酒气熏天的我把酒瓶一扔,显得有点有气无力,“我不去!”
查师兄一个劲地叹气,唠唠叨叨,“这个机会很难得,相信自己,观众一定会原谅你的!只要你把姿势放低一点,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件事……”
我咧开嘴笑了,怎么会没人在意?墙倒众人推的道理,相信人人都知道。如今我正落魄,才不要厚着脸皮接受众人的侮辱。
“你走吧!我不会去的!以后你都不要来了!”
“晏晏,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很多女明星都有这样的经历,哪一个到最后还不是站了起来?你就是太倔强了!”
我吼道:“滚!”
自从接触酒精以来,我的脾气就不太好,容易动怒也容易流泪,不过这些都没有所谓了。我宁愿在观众心中永远保持那个美丽的笑容,也不愿意如今用一副落魄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查师兄离开了,我吃吃地笑了。
后来,许嘉俊来过几次,每次都被我粗暴地赶了出去,渐渐地,他也不再来了。我困在房中,过着酒精腐蚀的生活,在暗无天日之中,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时节。妈妈来劝我振作,但我每次都会暴怒。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什么烦恼都没有。前些年赚的钱,足够我天天喝酒度日。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
那是一个如往常的日子,我猛地灌酒,借酒消愁,喝着喝着便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一片白昼。有很多日子没有见到光的我,十分不适应,用手遮住眼,不想看见光明之源。
“晏晏,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酒精中毒,要是晚一点送到,命就没有了!呜呜!”是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中竟然有了一丝悲伤。
我把手从眼睛上挪开,看见她,苍老了许多,白头发多了,皱纹也增加了,虽然我们每天都住在一起,但是竟像千年没见一般。我颤颤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场堕落,我究竟失去了多少时光?
妈妈哭泣着说:“晏晏,妈妈只想你没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我眼眶红了,嗓子十分干涩,问道:“我喝了多久?”
好像有十年那样漫长。
“两年零五十日了,晏晏,听妈妈说一句话,年轻的时候受一点挫折没什么的,大不了重新再来!”
两年了,我从二十二岁变成了二十四岁,消失的这两年时光,我除了酗酒没有任何进展。我忽然感到心酸,对妈妈说:“我会努力振作起来。”
妈妈欣慰地点点头,说:“好!这才是那个坚强的晏晏!”
在医院躺了三天,出院那天,我对妈妈说:“我想出国留学。”读书一直是我的心愿,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走走,学点知识,比酗酒好多了。
妈妈赞同,“有没有想过去哪里留学?读什么专业?”
“瑞士,我想去瑞士,那里好像童话世界一样美,我去读酒店管理专业,实习还能赚一笔钱。”
“晏晏,不如去葡萄牙,离家里也近。”
我摇摇头,说:“不,我要去瑞士。”
大概是因为我好不容易才拾起生活的信心,妈妈不愿意扫兴,叮嘱我,“瑞士冷,去到那里记得保暖。”
然后我便开始准备申请的事宜,花两万块钱给中介,中介承诺一定会帮我申请到十分好的大学。我希望能进入苏黎世大学,我喜欢苏黎世,美如画的城市。其实远赴瑞士,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再也不打算回来澳门,从此放弃在华人社会打拼回来的荣耀,甘愿在瑞士过平凡的生活。
历尽烟火般的繁华和转瞬即逝的荣华富贵,我已经想明白了,认真地读完书,哪怕做一个小职员,我也会十分开心。地位和名气,我打拼厮杀了三年多,再也不敢去想了,太累,飞蛾扑火般地累。
从今之后,我要放下名利的束缚,过自己的小日子。
从申请到签证成功,三个月的时间就全部办好了。得益于我优秀的英文和法文水平,中介帮我申请到苏黎世大学的法语课程。我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去苏黎世过自己的第二个人生。
这一次离开,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许嘉俊还是找上门来了。他变了许多,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更加阳光硬朗。看,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堕落而停止,总有一些人不停歇地进步。
他伸出手,说:“晏晏,恭喜你!”
我决定一笑泯恩仇,与他握手言和,笑笑说:“嘉俊,谢谢你!”
“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天。”
“明天晚上我有一场演唱会,你来当嘉宾好不好?”他看着我,真诚地说。
我摇摇头,说:“嘉俊,我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
“晏晏,我希望你能带着愉快的记忆去苏黎世学习,而不是为了逃避这里的一切,更不想你的心中有这样的心结,永远也打不开。”
我沉默,堕落了两年,难过了两年,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走出来的。
“相信我,观众是健忘的,他们早就忘记了这件事。就连王裕迪,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跟林宁宁是和睦夫妻,你呢?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他看着我,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振振有词,“就五分钟,你就出现五分钟,好吗?”
我看着他越来越帅气的脸庞,整个人的气质也从曾经青涩的小男孩变成如今的成熟男人,十八岁那年的记忆如碎片般飞来,我愣愣地说:“好,嘉俊,我答应你,但只能是五分钟。”
他像是喜极而泣,拥抱我,“晏晏,谢谢你!”
用五分钟,让我与过去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