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意料,王裕迪仍然十分温和地说:“晏晏,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
有意或是无意,我利用王裕迪帮我挡了很多纷杂的事情,从此我搬出了公司为我准备的洋房,搬去了花蒂玛堂的一间别墅。与王裕迪保持着神秘的来往,他的到来,让我的追求者再也不敢放肆,再也不敢大张旗鼓地骚扰我。作为回报,我像一个红颜知己般陪他聊天、吃饭、旅游,他说不勉强我,会一直等我。
这让我感动,可是感动并不是爱。
电视剧、电影和综艺节目一部接一部地播出,我终于闯出了名堂,与马运媚之流彻底划清界限。用青春打拼回来的成果,我格外珍惜,一直循规蹈矩,只有王裕迪一个隐形的蓝颜知己,与所有的男星,都保持着距离。
直到许嘉俊邀请我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我才恍然发觉时间竟然过得如此快。我婉转拒绝了他,其实我非常想去,只是没脸去。不过短短三年时间,我们早就已经成为了不同的人。在心机与算计中生活的人,是不配去如此圣洁的地方。
许嘉俊仿佛有点失望,他给我打电话,说:“晏晏,你不来看一看我吗?那一天我会穿上学士服。”
“啊,对不起,那天我有很重要的宴会,实在不好意思。”
“那我发照片给你看。”
“对了,嘉俊,毕业之后想干什么?”
“在俊弘基金上班,刚开始工作一万,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赚得更多。”许嘉俊说起未来的时候,有声有色,他是一个乐观的人。
“祝你成功!”
“谢谢!”
他真的发来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深沉的学士服,戴着学士帽,捧着鲜花,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一纸文凭成为了我最大的心病。我再也没有机会,在如此年轻的时候,笑得这样没心没肺。
毕业之后我们的练习逐渐多了起来,他时不时地向我汇报情况,转正了,工资升到一万五,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常常加班,但是加班费是平时上班的一点五倍云云。
我认真地听着,就好像自己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一场选美比赛,平凡的我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吧!后来他离职换公司换房子,为生活发愁,工资永远赶不上房价,说过几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了。
我知道他是一个十分有自尊心的人,大概是经历了小小磨难,终于发觉社会并非想象中的单纯,渐生失望之心。与刚刚毕业时的骄傲比起来,有如云泥之别,所以不再联系了吧。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来想这些事情,然后,我就要出席很多晚会,拍很多戏,应付各色各样的人。
直到后来,我连花一分钟去怀念他的时间都没有了。
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在你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你一个意外。就在我忙得陀陀转的时候,查师兄拿来一张唱片,问:“这是你的同学?”
封面上一位阳光的男孩,留着时髦的发型,穿着T恤牛仔裤,十分青春有活力。我细细一看,正是好久不见的许嘉俊。我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从一个职场新人变成了歌手?
“我们曾经是大学同学,他刚刚毕业,在一家基金公司上班……”
“这间唱片公司是新开的,估计需要一大批新人。”查师兄不屑地说:“这样的唱片公司每年成立几百家,又倒闭几百家,这间一看很快就会倒闭,找一个基金公司的员工当歌手,真好笑!”
大概是想到我与他是同学,查师兄潸潸地笑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事论事,歌手当然要找音乐学院的学生来当拉!”
把唱片随手一搁,我再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的事。失去联络的岁月,彻底把我们变成了陌生人,我从来都是一个决绝的人。正如我大红大紫的时候,父亲曾经来找过我,却被我打发走了。他痛哭流涕、极度愤怒、耍赖漂泼,都无法打动我的心。或许有人说,那个人毕竟是你的父亲,你应当原谅他。可是,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仅仅是因为给了我生命?生下来却不养,还不如连生命都不要给。
许嘉俊已经翻篇了,只要不是他主动来找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找他。众生皆苦的社会,谁也没有资格说谁比谁苦。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我原本打算不庆祝,就当是一个普通的日子那样过。被王裕迪知道后,他反对我的若无其事,并且答应会帮我庆祝。我没有想到,他说的庆祝,会是在环岛酒店筵开六十围,邀请所有跟我们合作过的人和他的朋友参加。这可吓坏了我,我知道他是有妻子的,我不想做出那样令人难堪的事情。
王裕迪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你是我的朋友,帮朋友庆祝生日,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我哑口无言,也就由得他去了,但一直严防死守,不请记者,加强安保,不许任何记者进入场地采访。我问过查师兄,此事是否不妥?查师兄说:“你们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有人要闹,绝对不会等到今天。”
这样我才稍稍放心,生日那天,我穿上了从英国定制回来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礼服,大露背的长裙镶满了金光闪闪的钻石,还有配套的水晶鞋。王裕迪亲自为我套上鞋子,我穿上它走了几步,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灰姑娘。尽管生活还有很多不如意之事,但我已经学会透过尘埃看见阳光。
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一切如梦幻泡影,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