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江城疗养院出来之后,突然想起我实在是应该找一个人谈谈。
那个人就是——慕国弘!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是我还没进家门,就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安静破败的小区外竟然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让一让。”
我推开拥挤的人群,往里面挤了挤,却被一个大妈给抓住了。
“小姑娘,你还是不要往里走了,别回头看见不该看的。”
我一愣,没懂什么是不该看的。
“出什么事了?”
常年的警惕心还是让我多嘴问了一句。
“哎呦,你说这事,”大妈看起来似乎十分惋惜,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说是这楼里死了个酒鬼,那血直接溢出了大门,还是被隔壁邻居看见了才报的警,警察进去之后发现那个酒鬼早就没气了,身上还被人捅了十几刀,你说倒霉不倒霉……”
我眉头突突的跳,心口一堵,总觉得有个人要从脑子里蹦出来。
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诶,姑娘,你还进里面干什么去?”
我直接扒开混乱的人群,踉跄的跌了一下,磕的膝盖发麻,可是我来不及看,我只是漫无目的而又心情复杂的往前走。
一遍一遍默念着不会的。
绕过警戒线,我想推开门看一眼,我们家那个酒鬼还在不在。
可是却被警察给拦住了。
“放手,你放手!”
我红着眼吼了一句,头发蓬乱的扑在我脸上,让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
“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这是……”
“放开我!放手……”
警察抓住我的手臂,让我难以跨出这一步。
到最后,我口中的话都变成了悲哀的呜咽。
“我求求你,让我进去,让我看一眼行吗?……求你……”
我几乎要跪在地上,心情大悲大落,连呼吸都成了痛苦的事。
“让一让。”
我抬头,刚好撞见法医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我们家出来。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一股怪力让我推开了身边的禁锢,绊了一下,直接磕倒在那具尸体旁。
颤颤巍巍的伸手,试了好几次终于掀开了那一张生死之隔的白布,然后我终于崩溃。
是慕国弘没错。
他的脸我认得,猥琐而臃肿。
他的手我认得,打过我也打过慕隽。
他的衣服我也认得,穿了好长时间都是他腐朽的汗味。
我唯一不认得的就是他身上砖红色的血渍,怎么该下地狱的人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吗。
我眼前发黑,可还是得让自己强撑着不倒,我不能出事,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慕国弘那张让我骂了二十三年丑陋的脸,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慕栾,从今天起,你没有父亲了。
你没有……父亲了。
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
狂奔的眼泪让我冲着他的尸体吼了一句。
“慕国弘,你个混蛋!”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
法医搀起我,一遍又一遍的劝诫我要冷静。
我也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冷静。
我颤抖着身子觉得冷,指甲扎破了手指也不觉得疼,耳边一时间响起很多人的声音,嘈杂的让我想逃。
“请问您是死者家属吗?”
我茫然的点头,但却多想逃避这个现实。
法医掏出密密麻麻的笔记,严肃而悲悯的望着我,轻声念道:“死者慕国弘,49岁,于今天中午12点左右去世。经鉴定,死因是受钝器刺破头颅而产生的颅内大量淤血而亡,而身上的刀伤则是出自利器在死者死后添上去的,初步鉴定是……他杀。”
他杀。
我听到两个字的时候,脑中唯一一个能想起的人就是陆羲柯。
“如果没有疑问的话,还请你签个字。”
法医递上来一份死亡证明,我没看。
麻木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脑中不断的想起陆羲柯的每一个表情。
我要见他。
陆羲柯!
我以为我不会再踏进陆家一步,可是踏入这里的每一步都在提醒我。
陆羲柯他是个恶魔,他会带来不幸。
再见到陆羲柯的那一刹,我像是发了疯一样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冲着他的喉咙狠狠的咬了下去。
“发什么疯!”
陆羲柯皱眉,身体往后一退,带着我一起倒进了沙发里。
葱白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抓住了我的脑袋。
片刻,发现我真的是想要了他的命,陆羲柯才动手抓着我的下颚让我松开他。
“慕栾?你吃错药了?”
我被他甩开,眼神里却满是猩红,像是着了魔的食人族,只要陆羲柯温热的血才能让我冷静。
听不进他说的话,抓着他的胳膊又是一口。
咬死他!
咬死这个混蛋!
“唔。”
陆羲柯吃痛,眉头一挑,脸色也变得冷漠起来,抓着我的胳膊一甩就将我的关节错了位。
我像是察觉不到痛意一样,疯了往他身上扑。
“你他妈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