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荼蘼看着游戏官方论坛里的帖子,浑身都气得哆嗦。
团队里的其他四人也看到了论坛里的最新评论。
就在当天下午,一个ID为“诗酒阑珊”的人跟帖,号称自己是半夏荼蘼在游戏中的前夫,大肆指责她脾气暴躁,男人婆,不解风情,勾三搭四,而勾搭对象正是当时在副本门口和她商量参赛的叫我圣僧。
而这个评论无疑再次抹黑了勇往直起的团队形象,不少玩家响应要联名逸风公司,取消勇往直前的参赛资格。
半夏荼蘼愣愣地站着,整个人仿佛都冻结成了一块寒冰,让人不敢靠近。
“妈的!”其他人也被气得不行,王帅的表型尤为激烈,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结实的一拳狠狠砸在座椅上,整个二层似乎都在摇晃,“这人的造谣能力真特么让人恶心!”
陆弦歌瞥了眼简言,看她咬着唇轻轻抱住沉默的半夏。
半夏的眼泪憋了许久,这时候突然翻滚而出,一滴滴灼热打在简言的肩膀上,“我以为,我对诗酒是真的很认真。他说他不喜欢叽叽歪歪的女生,我都不会和他撒娇。他说他喜欢操作犀利的大神,我大半夜不睡觉拼命练习。可他说我趁他不在线勾搭男人,我真的好委屈……他根本,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简言轻轻拍打抚摸着半夏的后背,她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半夏,只能试图用怀抱给她温暖。
看得出来,半夏不是那种对感情很随便的女生。
而遇人不淑,怕是所有女生都害怕的噩梦。
想到这里,简言偷偷看了一眼陆弦歌。他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吧?
服务生机器人在丘千的命令下端来一杯鲜榨果汁,此时半夏的情绪已经稳定,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忧郁低落,她接过果汁,一个人安静地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几人想了想,都决定今晚留在丘千家,好照看半夏。
而简言根本睡不着,她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闪亮的光屏。
突然一杯醇香的牛奶出现在她面前,顺着手臂看过去,是陆弦歌。
陆弦歌给简言披上了一张小毛毯,眯着眼睛看她在光屏上敲着乱七八糟的英文字母,“在干什么?”
“履行队长的职责,”简言一口气喝完牛奶,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事业中。
引爆论坛的这个帖子无疑是有心之人故意抹黑勇往直前团队,简言不介意通过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来解决它。逸风公司的服务器依旧使用较为稳定的程序语言,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难度。
悄悄咪咪地黑进服务器删个贴,顺便get到造谣人的IP地址乃至其他个人信息,她就不信治不了这些口无遮拦的脑残!
陆弦歌坐在简言的身边,安静地看着轻咬下唇的她,一脸认真地盯着光屏,不时挠挠头,皱个眉,咬咬手指头。
浅浅的弧度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他的唇角。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风经过的窸窣声。
“搞定!”简言激动地拍着手掌,一副大仇得报的快感在心底荡漾,“让你们这些坏蛋乱讲乱讲,我禁你们地址,封你们发言权,顺便再给游戏公司告个状!”
陆弦歌看着她一时蹙眉,一时欣喜,此刻又扬眉吐气的姿态,心里感叹了一声,真的是傻得可爱。
当陆弦歌的手臂搭上简言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此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没有走?那……我刚才干了什么,你都看见了?”
简言后知后觉地挡住自己面前依旧闪亮的光屏,惨了,她怎么刚干了件坏事,就被人给当场抓住了!
陆弦歌强忍着笑,“那你说说,你干了什么?”
其实陆弦歌根本没看懂简言在干什么,光屏上一堆看着整齐实则乱七八糟的英文字母,每个单词他都认识,可鬼才看得懂她究竟在搞什么事。
“我……”简言还以为自己干的事真的被对方识破,皱着眉头,一副一言难尽的便秘模样,“我吧,就小小地惩罚了一下他们……真的,我就把帖子封了……”
陆弦歌闻言,唇角的笑不留一丝,眼中的一汪秋水凝结成冰,“封贴?”
简言在他严肃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点着头,“嗯,又顺便……禁了他们的IP。”
简言知道自己背后做这种手脚不太好,其实她从一大早看见这个帖子就想这么干,只不过看很多言论都是针对她的,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就作罢。可现在她不忍心看自己拖累了整个团队,更不忍心看半夏忍受这种非议。
陆弦歌哭笑不得地把简言搂紧怀抱,温暖着她冰凉的手脚,语气无奈,“可是,我已经让律师和逸风沟通了。你现在这么一搞,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正在享受温暖的简言还想着自己干了一件大事,此时好似被雷劈中,“你找律师了?”
她一拍脑袋,忘了忘了,这里是2333年,所有人的IP地址和个人ID挂钩,虚拟世界里的所有问题都可以通过法律解决。哪里用得着她通过如此“民间”的方法伸张正义?
想着想着,简言的唇角耷拉了下来,头塞进陆弦歌的怀里,很有挫败感。
陆弦歌还惊讶着简言今天竟然这么配合得躺进他的怀中,下一刻,简言就翻身起来,重新打开光屏,再次忙碌起来。
陆弦歌不解,“你又在干什么?”
简言的全部脑细胞都投入光屏了,好不容易调遣出一部分来回应他,“我得赶紧把证据改回去。”
如果简言还能稍微派遣出一部分脑细胞留意一下环境,就能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多么暧昧。
简言依偎在陆弦歌的怀中,她的头顶着他的下巴,属于她的甜美体香随着空气的扩散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心猿意马,可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打扰到怀中的可人儿。
好不容易等简言改完,陆弦歌刚想动弹一下早已发麻的胳膊腿,结果刚张开两臂,简言打着哈欠从光屏里转过身来,重新扑到他的怀里,嘴里直念叨着困死了。
陆弦歌才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而他看不见的是,躲进怀里的简言两颊通红。
简言根本不敢直接面对陆弦歌,虽然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喜欢他,可是当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两个人真的要相处的时候,她就变得很胆怯。
没有多少流动的新鲜空气支持,再加上熬了半夜,简言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晕晕沉沉地在陆弦歌的怀中睡了过去。
等陆弦歌听见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后,他才小心将她送回了房间。刚把她安顿躺好,陆弦歌偷偷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她突然一声哼哼,吓得他以为弄醒了她,没想到她闭着眼扭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臂攀上他的脖颈,再次睡去。
第二天清早,当房间门被重重敲响的时候,简言睁开惺忪睡眼的第一刻,看见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
“你,你怎么在这里?”简言惶恐地等着陆弦歌,她记得昨晚自己是在客厅沙发上睡得。
不等陆弦歌回答,房门被人推开。
丘千指着两人摇摇头,无奈又焦急,“行了,大清早别叽叽歪歪了。大帅在派出所,刚才警察打电话了!”
“出什么事了?”陆弦歌飞快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不知道,”丘千只知道大清早警察打电话通知王帅在派出所,其他的一律未提。
一夜失眠的半夏早就等在了客厅里。
等几人风风火火到了派出所,警察打量了他们几眼,“你们的朋友涉嫌殴打他人,谁来和我办一下处理手续?”
陆弦歌跟警察离开后不久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垂着头的王帅和三个穿着奇异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
其中一个眼圈铁青嘴角红肿的男人手里攥着一沓软妹币,盯着王帅恶狠狠地发话,“脑子有病吧,要不是看在你朋友赔医药费的份上,我肯定要把你告得家破人亡。”
半夏一听见这话,迎向王帅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瞬间失去了一切血色。
这个声音,是诗酒阑珊。
没有人注意到半夏的异常,除了紧盯着她的王帅。
王帅趁着警察不注意,扭头冲诗酒阑珊挥了挥拳头,低声威胁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话,当心我出门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望见结实的拳头,诗酒阑珊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退,可一想到他现在可是在派出所,有警察的安全地带,十分不服气地挑衅道,“怎么,你厉害再来打我呀!钱多的没地方花的话!”
王帅忍着心中的怒火,大不了出门再打他一顿。
诗酒阑珊是真的欠揍,他毫不避讳面前的几人,伸长了脖子,问王帅,“你说说,你和那个臭娘们到底什么关系?”
王帅看了眼脸色愈发苍白的半夏,没有接话。
可诗酒阑珊好奇心越来越重,继续追问,“兄弟你是不是认识她?我好心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这个娘们勾勾搭搭的骚得很。我是看你有钱,别被骗了。”
迎接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结实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