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在心中鄙视着自己的智商,关系亲密的三人怎么可能只有两人来音乐会现场,价格昂贵且抢票困难的VIP贵宾席,相同的“歌”字,她怎么就没能想得到,声名显赫的予歌就是陆弦歌。
“陆弦歌,你到底还有几个身份?”
简言压低了声音问,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丘千和王帅得知她的身份后那么气愤,只有当一切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能感同身受。
问句出口,简言突然后悔了,陆弦歌有几个身份,和她有什么关系?
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其他三组的歌手和观众都在热烈讨论着即将采用的战术,唯有角落里的简言与陆弦歌四目相对。
化过妆的陆弦歌眼睛更显深邃,他的脸上带着认真的浅笑,似乎对简言这番惊诧的反应很满意,语气无奈,“我的身份你不应该都知道吗,亲爱的未婚妻。”
啊哈?
简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被一道霹雳闪电击中后呆在原地,时间混沌停滞。不是说婚约已经解除了吗?为什么又拿未婚妻的身份说事?
而她,简言本人,又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让陆弦歌这样一个台前幕后都闪闪发光的男人紧追不舍?
可是,为什么跳会这么快速忐忑?肯定是错觉,肯定是因为陆弦歌的隐瞒让她很生气才会这样!
等简言回过神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侧的休息区,舞台上开始了由鸣大对怡情的第一场比赛。
而让她心神不安的陆弦歌就坐在她的右手边认真观看比赛,咫尺的距离,她伸手就能碰到他随意摆放的胳膊。
“轮到我们上场了。”陆弦歌突然转身冲简言说话。
在他的目光飘过来的一瞬间,简言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慌忙躲开,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与他目光相接,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何必如此惊慌?
想到这里,简言又抬头盯着陆弦歌,“我觉得我们俩需要清算一下关系。”
“好啊,”陆弦歌早已转头回去,继续认真看着场上的比赛,侧脸的流畅线条那么迷人,他答应得十分干脆,“打完这场比赛拿下冠军后,就给你机会来慢慢清算。”
对于开发人员简言而言,游戏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即便对方是十年玩家抑或是职业奶爸,精神恍惚的简言游戏水平并没有降低,在御用辅助的协助下,两场定胜负,第一轻松拿!
毫无疑问予歌的队伍成为现场观众眼中最大的黑马,主持人宣布最后的结果:“没想到这位简同学游戏玩得出神入化,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歌大,拿下本场表演赛的冠军!”
抱着大大的唐门玩具人偶的简言并没有回到台下观众席,她被陆弦歌一路从后台拖到了台下!
简言的脑子里突然回忆起第一次相遇,在逸风总部她就是这么被拖到了停车场,被冠以“歌大小娇妻”的名号。
“喂,”极强的自尊心强迫简言开了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陆弦歌并没有回答,直到把她塞进了车里,系好了安全带才扭头说,“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这就告诉你!”
飞快地车速让简言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玩偶,“你,你在这里说不行吗?”
一直以来陆弦歌都示人以温文尔雅的形象,可现在却好似突然发了疯,车速越发快了,“我等了三个月!就算有天大的耐心也迟早要被你消耗光!”
一无所知的简言被他爆发的情绪骇住,胃里也在翻江倒海。她紧紧抱着玩偶抵住胃部,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能够减缓不适。
陆弦歌一路开到了公寓楼下,不等简言下车,两条大长腿一迈,一把拉出了副驾驶位上的她扛在肩上。
“喂!你放我下来!”简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陆弦歌的胳膊很结实,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使劲捶打着陆弦歌的后背,“我……快要吐了!”
背着一身污秽的陆弦歌恍若未闻,上楼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回应他的是简言的呕吐声。
简言的胃里难受得不行,她感觉自己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可陆弦歌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将简言带回自己公寓后,拎着她到浴室里粗鲁地丢进了浴缸,自动感应的花洒立刻哗啦啦喷出热水。
简言的四肢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撕心裂骨的疼,喷涌而出的热水从她的头部淅沥留下,遮住了视线,灌进了耳朵,让旱鸭子的她惊慌无措,不由得叫了起来,“陆弦歌你要干什么?谋杀是犯法的!”
好不容易攀着浴缸边缘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简言就看见陆弦歌正在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腹肌,她仓惶背过身去,“陆弦歌,你不要乱来!”
惨了,陆弦歌不会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
她该怎么办,是不是能给高妍清打电话求救?
陆弦歌一声无奈,“你会穿着脏衣服不脱吗?洗干净再出来,臭死了!”
说完他嘭得关上了浴室的门离开了。
简言崩成一根紧弦的神经,终于失去了所有力道松了下来。她吐了一口气,跌坐在浴缸里,任凭哗啦啦的水打在肩膀上,仿佛耗尽了一切气力。
半个小时后,陆弦歌敲门,丢进来一套他的睡意又走了。
简言穿着宽大的睡衣,滑稽的像个谨慎的小丑,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浴室,陆弦歌听到声音在书房里唤着她的名字。
站在书桌前,简言多少有些震惊。
书桌上是一册的影集,这个年代极其罕见的东西。
最上面的照片上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搂着一个圆圆的小男孩,露出了缺失大门牙的灿烂笑容。
再往后翻还是两人的合影,几张过后就只有小女孩孤身一人的背影,她穿着小裙子,背着书包走在路边,一页页翻过,看尽了女孩从小不点长大,虽然全是背影,却好像看尽了女孩的一生。
翻到最后一张,简言的心一跳,这张图里的女孩是她,她从逸风面试回来,穿着就是这件卫衣,“这些照片里的,都是我?”
“是啊,”陆弦歌之前的疯癫全部消散,他坐在椅子里,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一身落寞突然刺痛了简言的心。
“我,”简言咬着下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弦歌倏地站起身将简言搂进怀中,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不信!”
简言没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刚想要解释她不是真的简言,开口就触碰到一片柔软,“嗯?”
心,扑通扑通直跳。
呼吸困难。
要窒息了。
陆弦歌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很快地将她松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揉着她还有些湿的头发轻笑,把她按进椅子里,“你看,一样的粗心大意。”
当黑亮的头发在热风中被吹起,勾着修长的手指尽显妖娆的时候,简言的心里不是没有感动。可是这温暖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她在本质上还是那个无人关心的孤女,最习惯一个人独自生存。
她有轻微洁癖,不光是在生活卫生方面,更是在情感方面。
沉默许久,头发也干了,简言终于开口,“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
她做不到顶替一个人走进别人的心里,她也无法忍受享受着不该属于她的宠爱。她一直想要是属于自己的真挚感情,即便现在乃至以后都要继续孤身一人,也不愿意这样。
陆弦歌收起了相册,他转身望着简言,“我说过,我知道。当家里告诉我要和你定亲时,我很拒绝,因为我不喜欢浑浑噩噩的你,更加不喜欢被家人支配的人生。所以我被赶出了家门。听闻你也同样被赶出家门时我甚至有些欢喜。”
幸灾乐祸的语气,让简言不由得翻了个大白眼。
陆弦歌也不在意,继续说,“后来在逸风,我才发现你好像不是以前的你。我找耿晨查看了你的简历,翻箱倒柜找出逸风送的游戏头盔,故意安排小千在游戏里去接近你,那个时候只是好奇,所以盯着你学习,陪你吃火锅。”
简言扶额无语,难道这是追女孩子的手段?可是就算不解风情如她这般的程序员都没有任何感觉,还是说,真的是她太迟钝?
下一秒,陆弦歌开始控诉简言的罪行,“先是坏我名声,再是害得我进医院,又说对我负责,可是后来又甩开我,真的好受伤……”
“可是!”简言终于从轻飘飘的云端落下,脑子飞速运转,迅速打断了他,“如果你不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锅我是不会背的。而且,我们的婚约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关于这个,”陆弦歌解释道,“两边的家里似乎还没有做决定,而且那块翡翠还在你手里呢。”
“是我还给你,你不要!”简言考虑着,“那回头我还是把翡翠给你。”
陆弦歌摇着头,“没用,我家老爷子说我如果没把媳妇带回去,再踏进家门一步就要打断我的腿。都是被家里赶出来,断了一切资金,我俩只能相依为命了。要么,你跟我回家?”
简言:“啊?你再找一个未婚妻吧!”
陆弦歌不依不饶,“反正我的一世清誉栽你这里了,这次,你得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