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也不怕再多杀你一个了。江佑城,黄泉路上有你陪着我一起,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江佑城从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他下意识地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刀。挣扎中,锋利的匕首突然穿透苏瑜的肌肤,没入了她的腹腔……
殷红的血渍喷洒而出,将江佑城浅色的衣衫染上了斑驳的血渍。
江佑城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刚才明明就只是想夺下她的匕首而已的……
“小瑜,小瑜你怎么样了?”江佑城手忙脚乱地扔下瑞士军刀,扶住了慢慢倒在地下的苏瑜,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瑜,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江佑城正准备将苏瑜抱上车,却突然发现她唇角绽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紧接着,半山腰处有呼啸而来的警车鸣笛声响起,遥遥地划破了夜色,传到了江佑城的耳朵里。
“你……”片刻的怔忡之后,江佑城已经猛然回过神来。
他用惊魂未定的目光看着苏瑜,就仿佛她是一条随时随地都可能致命的毒蛇一般……
“贱人,你敢算计我!”江佑城一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苏瑜的脸上。
他就说刚才那一刀为什么会那么蹊跷,原来是她故意引导他去捅她的!
电光火石之间,江佑城脑海中已经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干脆将苏瑜推下悬崖算了……
可是他知道,如果她死了,这个杀人犯的罪名他就真的背定了!
“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如果到了此刻江佑城还看不出这是苏瑜给他下的一个套的话,那他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他知道,现在只有苏瑜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放过你?我放过了你,那谁又来放过我呢?”苏瑜讥诮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怨毒的光芒,
“怎么,怕了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江佑城我告诉你,这一次,你是真的……完蛋了!”
警笛声呼啸而至,转瞬间已经越来越近。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疯狂的女人,江佑城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慌乱到了极点,他反而镇定了下来。
“没关系,不就是把人给捅伤了吗?待会儿我就主动向警察自首,大不了就是几年而已。等我出来了,你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说着,江佑城扔下苏瑜伸手去拿驾驶室内的手机,准备提前打电话到警局自首。
他才刚弯腰拿起手机,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像被抽光了力气。
“你……”江佑城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贱人,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会给你留后路吗?”
苏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就将他朝悬崖边推去。
她像是豁出命去了似的,一点也不管自己的死活,任凭小腹处的伤口喷洒而出。
江佑城想要挣扎,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很快就被苏瑜撞撞跌跌地推到了悬崖边。
“你在那杯咖啡里动了手脚?”
江佑城忽然想起临上车的时候苏瑜递给他的那杯咖啡,因为是他亲自看着她从咖啡店打包出来的,所以他根本就没对她产生任何怀疑。
“你倒还不算太笨嘛!那杯咖啡里放了我从国外重金求回来的药,见效慢,代谢却很快。
且除了会让你浑身无力之外,并没有任何副作用。等你死了,就算尸检也不容易查出你身体里的异常的……”
夜色中,苏瑜身上沾满了殷红的血渍。她眼里毫不掩饰的仇恨和她唇角那抹怨毒的微笑,惊得江佑城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恐慌瞬间由大脑蔓延到了全身,求生的本能让江佑城再也顾不上许多!他紧紧地拽住苏瑜的衣袖,苦苦的哀求道,
“小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晚了!”苏瑜轻轻地阖上了眼,“江佑城,我给过你机会的。只是你从来都不珍惜而已……”
“杀了我你难道就不怕坐牢吗?”她眼中的决绝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你听,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我要是死了,你也逃不了干系的……”
“江佑城,你怎么到了现在还这么天真?”苏瑜弯腰凑近他,唇角绽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警是我让人报的。今天过后,你就会成为为了钱财杀害自己老婆的凶手!而我呢,则是发现了你的秘密,被你骗到这里来准备杀人灭口的受害者!”
“贱人!”愤怒之下,江佑城一把掐住了苏瑜的脖子。可是因为全身都被卸了力气,所以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依然对苏瑜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只许你不仁,难道就不许我不义?江佑城,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苏瑜一点一点掰开了他的手,用十分轻柔却异常残忍的语调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告诉陆文渊你想要杀我灭口,还自导自演了一场车祸,造成你想杀我的假象。并且把几样证据放到了你的家里。
只要你一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真相,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你的冤屈……而我呢,不仅有人证,还有你准备杀人灭口的证据。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说完,苏瑜脸上绽出一抹残忍的微笑。然后她用力狠狠一推,江佑城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快地坠落下了悬崖……
做完这些事之后,苏瑜像是全身失力一般,摇摇欲坠地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牵扯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可是听着越来越近的警察鸣笛声,苏瑜知道自己此刻还不能倒下去。
她咬了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自己早已选好的一处并没有那么陡峭的斜坡下滑了下去……
两分钟后,警察来到了山巅,停在了大红色的跑车前面。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尾随其后,也很快来到了山巅。
见四下无人,为首的警察立刻安排其他同事搜寻了起来。
“陆先生,难道我们来晚了吗?”
陆文渊微皱了眉头,目光在夜色里四处搜寻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的斜坡下方忽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呼救声。
“在那儿。”听见声音,立刻有警察飞奔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死命拽住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拼命作垂死挣扎的苏瑜。
几个警察手忙脚乱地将她拽了起来。
“赶快打120,她腹部中了一刀,还在不断失血。如果再不及时抢救,恐怕会出人命的!”
有人将苏瑜抱到了警车上,苏瑜一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稳稳地落了下来。
好险!
这一局,她赌上了她的身家性命,如果这些警察再晚来两分钟,她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好在陆文渊没有让她失望,他不仅顺利地带来了警察,还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心里这么想着,苏瑜的神智已经逐渐迷糊不清。
眼皮上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正当苏瑜想要干脆就这么睡过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将她惊醒了过来,
“我们还是来晚了吗?”
来晚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已经救下她了么!
苏瑜还在疑惑,苏乔已经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推了推她,“江佑城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他……他想要杀我,然后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滑下了山崖……”
闻言,为首的警察连忙说道,“赶紧找局里增派人手,到山崖下搜寻受害者!”
“受害者”三个字落入苏瑜的耳朵里,让她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些警察是说错了吧?
江佑城明明“杀人凶犯”,为什么到了他们嘴里却变成了“受害者”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苏瑜的心头,她有心想要试探几句,却突然眼前一黑,便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
苏瑜昏迷了很久,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窗外已经又是一个寂静的黑夜。
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等苏瑜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地落了下来。
尔后她脑海中又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江佑城死了吗,他们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像是冥冥中有人在回应她这个问题似的,病房外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听见声音,苏瑜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朝她走来。
“苏瑜,我们怀疑你跟你父亲苏瑞东的死和何思韵的绑架案以及江佑城的死有关,现在紧急逮捕你。”
一个警察在苏瑜面前扬了扬他手中的拘捕令,然后拿起手铐迅速地将她铐在了病床上。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我发现了江佑城绑架他的妻子,所以他才准备杀人灭口的。为什么我却变成了杀人犯呢?”
苏瑜顿时慌乱了起来!
明明事情的安排都是按照她的预想在进行,为什么结局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苏瑜,你不要再狡辩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有什么话,等你到了法院再说吧。”
“不,不可能的。你们这是乱用职权,你们一定是被江家的人给收买了!”
苏瑜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你们这样敢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小心我去告你们!”
“警察同志,我有人证的,他可以证明江佑城想要杀我!陆文渊呢?他在哪里,你们让我见一见他……”
两个警察迅速地对视了一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你死得明白吧。”
说完,其中一个警察快步走了出去。片刻后,陆文渊推开病房门走了出来。
看见他,苏瑜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眼前顿时一亮,
“文渊,他们冤枉我!你知道的,是江佑城想要杀我,你一定要帮我证明啊!”
陆文渊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半响也不吭声。
他的沉默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苏瑜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陆文渊,你倒是说句话啊。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明知道是江佑城想要杀我,为什么你们都在冤枉我?”
“苏瑜,你与其在这里演戏了,还不如留着这点精神,想想到了法庭上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陆文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实话跟你说吧,警察那边已经逮捕了你母亲乔佩兰,她已经对你们母女联手杀害你父亲苏瑞东的事情供认不讳了!”
苏瑜顿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上你的当吗?”
苏瑜实在是太惊讶了,明明她这场局设计得很完美,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心里这么想着,她突然脱口而出,“为什么?”
话音刚落,苏瑜就瞥到了陆文渊唇角那抹似讥似讽的弧度。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你别挖坑陷害我。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已经被江家人收买了对不对?”
“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悔改!苏瑜,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呢!”
陆文渊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不肯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就让你见一个人吧……”
说这,陆文渊拍了拍手掌。听见声音,门外有人应声而入。
只一眼,苏瑜就像见了鬼似的,突然厉声尖叫了起来,“何思韵?!不,不会的。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苏瑜很想告诉自己,她面前这个瘦骨嶙峋,面色苍白,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女人不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何思韵!
可是那张曾经让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熟悉脸庞和她眼里的滔天恨意,却无疑不在告诉她,何思韵回来了!
她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