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兰没来得及离开,反倒不着急了,礼貌性地向来人笑说:“顾总别来无恙啊,我没想去哪,不过是跟尊夫人拉拉家常而已。”说着,反捉淘宝的手,这让淘宝一惊,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对方是想拿她当筹码和人质。
“你敢动她,我的狙击手马上就能让你躺到楼下的停尸房去。”顾子俊冷冷地宣布,俨然如掌握生杀大权的死神。
“顾总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李玲兰做出一副害怕了的样子,实质只有脸皮在动。
“第一,松手。”对方一声令下,李玲兰还真松开了捉住淘宝的手,后者连忙跑到顾子俊身边,警惕十足地看着她。
“第二,把你偷来的东西交出来。”顾子俊接着发令。
“这可有点为难了,”李玲兰把柳眉一皱,做出个苦瓜脸来,“要是把那东西给你,那些人会一枪崩了我。”
“你现在要是不交,也是给一枪崩了的命。”顾子俊丝毫不留情面。
李玲兰忙摆手,脸上却异常镇静,正当她的对手思量着她想玩什么花招时,竟从大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优盘来,略有不甘地丢给了顾子俊,“我想了想,还是多活一会儿比较好。”
她丢出优盘的一刻,淘宝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拿回优盘的?那东西淘宝还藏着呢……
顾子俊接过优盘,拿在手里斟酌起来,对面见他半天不发话,催促说:“人放了,东西给你了,这会儿我总该可以走了吧?”
她说罢迈步就想离开,却被顾子俊喊住:“慢着,这东西是真是假还得验证,确认之前还得请李小姐跟我回去一趟。”
李玲兰脸色微变,但瞬间又恢复镇静,笑说:“顾总盛情邀请,我也不想拒绝,但我现在很忙啊。”
话音落下,枪声猛起,一颗子弹毫无预兆地打到了李玲兰脚边。顾子俊脸色阴沉下来,将淘宝拉到身后,抬头扫了眼枪声响起的地方,不是他的人动的手,那么只可能是那群家伙,他们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淘宝慌乱地瑟缩起来,小声问:“发生什么了?”
“趴下别乱动。”顾子俊说时已经来不及了,又一颗子弹朝他们飞来,他赶忙将人扑到地上,那子弹恰巧从他们头上划过,打在了一个花盆上,把盆打崩了一大角。顾子俊的手下见状,也立即朝伏击者射击,这突如其来的枪斗,在医院里引起了一片骚乱,路人们纷纷慌乱逃窜,不多一会儿警车的声音传来,两边的狙击手才停止射击,四周恢复平静。
顾子俊拉着淘宝起来,再去找李玲兰时,对方已经趁乱逃没了踪影,他握了握拳,眼神变得狠利。看来这女人是算准了时机逃跑的。
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里,淘宝经受了两次惊吓,先是关于王静的一番话,再次是那可怕的枪战,她都要感觉心脏不够用,脑力也供不上来了,以至于事态平静,见到许百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对于许百的问话也是答了上句没下句。
赵夫人见她来了后客套了几句就走了,顾子俊跟许百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找他手下处理首尾去了,房间里此时只剩下淘宝和许百两人。
“小宝,刚刚那阵骚动,究竟发生什么了?”许百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儿,总觉得不是听人说的只是不法分子闹事那么简单。
“啊……据说是两三个强盗发生冲突,起了内讧……”淘宝照官方的说法复述了一遍。
许百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问了,转而关心起她的精神状态来:“小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没有啊……”
“是不是和顾先生闹矛盾了?”至今许百还是这样称呼顾子俊。
“没有……”淘宝心里却在想顾子俊和王静那段故事到底是不是如李玲兰说的不堪,她在南方听林助手说时,对方只是蜻蜓点水提了一下,许多细节都没谈到,李玲兰的话不得不承认是一番详细的补充,但是她的话到底有大可信度,她实在不敢妄加揣测。但如今许百问到了,她想不找点别的答上,总会让许百终日担忧,她便想到之前赵夫人与许百的对话,这正好也是她内心的疑惑,干脆将这作为话头:“妈,你和赵夫人是旧交?”
许百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被问及,有点无措,想了想,觉得女儿长大了让她知道也无妨,苦笑说:“唉……都是陈年旧事了,你妈和赵夫人当年是在你曾外祖父的宴会上认识的,我们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后来发现就读同一所大学,你来我往多了就成了最亲密的朋友。那会儿赵夫人的弟弟比我们低一届,常常找我们玩耍,渐渐地我们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你外祖父和曾外祖父便有意与他们家结亲,直到你爸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再加上后来发生了些矛盾,我们就从此断了联系。”
“那么妈,”淘宝小心翼翼地问,“你和赵夫人的弟弟那时是……”“情侣”二字卡在喉里,没法说出来。
“那时赵夫人的弟弟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是他们系里的有名才子,为人也热心,我把他当作他姐外最要好的知心朋友,你外祖父看着他也觉得很不错,想将他收作女婿……只可惜,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说能控制就控制得好的,如果你爸没有出现,也许妈就嫁给他了,但只能说天意弄人吧,就因这门亲事,妈对不住他们姐弟,也因此失去了两个最要好的朋友……”
“妈……都过去了,”淘宝挽着许百的手臂安慰她,“你还有我。”难怪赵夫人只跟她说和许百只有几面之缘,看来他们当年的矛盾一定很深,如果没有淘雄,许百嫁了赵夫人的弟弟,今天一定过得很幸福吧,不过这样也许就没有淘宝了,人生真是奇啊,有些事情也许就会因为某次因缘际会完全改变。
又陪母亲聊了会,顾子俊就来接她回别墅了,再次看见那栋豪华的建筑时,她不禁生出莫名的飘渺感,原本以为她跟顾家赵家这种富豪世家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却不想世界如此之小,从她母亲开始,他们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今仍抹不去交集的痕迹。
“你在想什么?”进门时因为走神,淘宝被台阶绊了一跤,若非顾子俊跟在后面及时扶了一把,否则就要与地板面碰面“亲吻”。
“啊,对不起……”淘宝赶忙站正抽回手。
顾子俊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不悦,但没有多说,径直换鞋走进室内,她也就跟着走进去,犹犹豫豫地走上楼,走到一半被喊住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顾子俊一眼就看穿她满脑子塞满了不知什么鬼疑惑,自己不先问,就等她主动找自己,却不想她问都不问就想溜了。
“呃……”淘宝顿住脚步,转身看他,支吾了半天,指了指厨房,“那电磁炉好像坏了,晚上叫外卖可以不?”
顾子俊听罢,觉得刚才那句话的口水浪费了,不再理她,直接进了书房。淘宝则大大松了口气,真怕他问起她今天和李玲兰一起时见到了谁,毕竟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问他王静的事情吧,多呛人。
回到房里,她想到李玲兰交给顾子俊的优盘,疑惑着她是不是闯进来把东西拿了,但房里一切完好,包括那优盘也还在,这反而更让她迷惑了,就在这时,手机铃响,来了一条陌生信息。
她拿过手机,大惑不解,这手机是顾子俊给她的,除了顾子俊没人知道她的号码,而且她也被禁止用来与他之外的人联系,就连赵子梅也不行,怎么会收到陌生人的信息,莫非是发错了?
然而她打开一看,落款中“李玲兰”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中,隐隐有些刺目,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小宝,我出去远游一段时间了,保管好优盘,我们还会再见的,今天一席话,不信可以直接问顾子俊。
话中说是远游,但淘宝想她大概是要躲避追捕她的人,至于优盘还要她保管,难道今天给顾子俊的是假的?还有,最后两句……本来她是想找个好机会问问顾子俊的,但这里一说,她就不敢问了,总觉得这女人目的不善。
突然淘宝发现周围充满了谜团,从许百赵夫人,到李铃兰顾子俊王静等,她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变得愈发陌生,许多她本来以为了解的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现在她就感觉自己像只被围在栅栏里的羔羊,周围都是埋伏着的狼群,它们随时可以咬断栏杆,把她叼走。
思索中,隐约听到有人按下了门铃,她打了个激动,赶忙跑出房,顾子俊正在书房闭门工作,看样子是没心思下楼来看谁串门来了。她便走下楼开门,却碰上了一个许久没有露面了的不速之客——淘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