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闻言浑身一颤,急忙看向那说话的女佣,竟是今天帮她送汤给张紫烟的那个。顾子俊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瞪着那女佣冷声质问:“这是什么话?你可知道你的指控非常严重?”
女佣哆哆嗦嗦地回答:“我知道,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张小姐的饮食一直由我负责,那碗汤也是我送去给张小姐的,张小姐今天就喝了那汤,其他什么都没吃……”
“如果你敢胡说八道,后果你知道。”顾子俊瞪着她观察了半晌,又转向淘宝,不带半点感情地说:“这你怎么解释?”
淘宝瑟缩了一下,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低声说:“那是太太让我炖的汤,都是按着食谱来的,绝对没有做任何手脚……”
“嘿,这怎么赖到我的头上了,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扬柳一听立即撇清,“小俊你的后院起火,妈是不负责的。”
淘宝连忙看向扬柳,后者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意思是警告她不许乱说,她不由得慌了,瞬间明白过来,这扬柳说的所谓的联合对敌,无非是要她在出了问题的时候出来当替死鬼。
“我……”她笨拙地摆动手脚,试图为自己辩护,但顾子俊打断了她:“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这样,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似乎为了再次强调他的话,他又冷冷地瞥了淘宝一眼才转身走出了顾宅。
顾子俊离开后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淘宝感觉自己成了刑台上的刽子手,周围不断投来嫌恶又害怕的目光,不禁握紧了拳。
“还呆着干什么?都回去干活。”扬柳厉声解散还在围观的佣人,拉起顾非非迅速离开,像是要尽快躲开罪犯一般。
众人都散去了,淘宝还愣愣地站在那里,脚步像黏住了一般,半天迈不动步子。突然那个名叫小莹的瘦削女佣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说:“少奶奶,我知道是谁干的,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一边去说。”
淘宝一惊,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两人走到墙角,小莹才又继续对她耳语:“是小芳,我看见她在送汤时偷偷倒了包东西进汤里。”
“小芳?”淘宝至今还没将顾宅佣人的名字记全。
“就是刚才站出来指控你的佣人,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急着跳出来嫁祸给你。”
淘宝张了张嘴,扬柳之前说要暗地里治张紫烟,这女佣莫非就是受了她的指使?她想这扬柳也是够聪明的,就算淘宝撇清了关系,也还有个女佣顶替,再怎么扯都不会扯到她身上。
先不管她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自证清白,淘宝握起小莹的手,恳求说:“小莹,到时候他们再问到,我希望你可以站出来替我说话。”
两天后张紫烟出院,回到顾宅后大家都避着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侧目而视,现在谁都不想惹上她,就连扬柳和顾非非也自行离她远远的,似乎都在自证与她食物中毒的事情没有关系。
顾子俊说过要调查,事出当天就调查了,那汤确实有问题,但是找不到药源,也找不到相关的线索,看来下药的人早已将证据销毁干净。
张紫烟回来后,他又再次“开堂公审”,被提出来的人仍旧是淘宝和那叫小芳的女佣,小芳依旧一口咬定是淘宝干的,淘宝便让小莹出来说话,却不想小莹把真相说破之后,小芳突然改口,破罐子破摔:“那都是少奶奶让我做的,我与张小姐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去害她,若非少奶奶威胁我,我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淘宝一时哑然,不解地看着小芳,后者与她素来无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死都要拖她下水。
这时张紫烟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看得她心慌,但那女人很快又换回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声音虚弱地说:“淘小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没必要这样对我,你要是不乐意看见我在出现这里,尽管跟我一句就是,我定会到别的地方待着,断然不再妨碍你。”
她这话一说,反将事实说成了她入主顾家是有理,而淘宝成了无理的一方了。顾子俊皱了皱眉对她说:“你在这里待着就好,哪里都不用去。”说罢转向淘宝,声音降低了几十度:“现在你又怎么说?”
淘宝颓然垂下双眸,那汤只由她和小芳经手,现在小芳指定是她主使的,她没有证据辩解,还能说什么。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总之我没有做过,不管你们信不信。”她抬起头,对上顾子眼寒冰一般的双眼,那眼里的冰刺一下下刺得她心头生痛。
“那好。”他毫不留情地宣布,“这女佣直接开除,交到警察局去,至于你——”
“我说小俊啊,”突然扬柳发话了,干笑着说,“毕竟没有闹出人命,媳妇年轻,不懂事,稍微教训一下就好,毕竟她现在身子不便,不小心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淘宝惊讶地看向扬柳,心想扬柳不会是良心发现,才出来替她说话吧?扬柳当然不是良心发现,她是担心自己孙子,哪怕她平日再看淘宝不顺眼,也不能放着自己未来孙子不管。
顾子俊没有回应,沉默了片刻,声音的温度不升反降:“禁足两周面壁思过,除了送饭的,其他人不许跟她接触。”
就像皇旨下达,没有人敢违抗,从这一刻起淘宝就被锁在了房里,哪来都去不了,就连学校也不行。她委屈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掏出手机试图联系赵子梅,却想起这手机还是顾子俊送她的,只有他一个联系人,其他人都联系不了。泄气地丢掉手机,无力地躺回床上,才发现笼中鸟的生活是这么苦闷。
而且这宅子里的人现在都避蛇一般避着她,送饭的女佣都是慌慌张张地放下东西就掉头跑走,她连问问外面的情况都没机会,除了一天小莹来送饭,她才能够开口。
小莹神色为难地说:“那个张小姐回来后又发了场烧,少爷……少爷每天的心情都很糟糕,只要我们哪来伺候不当,就会发火……”突然她话锋一转,急切地说:“少奶奶我相信你什么都没做,等老爷回来,总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嗯……谢谢……”淘宝怕跟她聊久了她会被责罚,就劝她赶紧离开。
次日她午觉睡得久,晚饭送来时她才刚醒,那送饭的人耐心不错,放下东西后还在一边等着她起床,她以为是小莹,然而抬头一看,却是张紫烟。
“你来干嘛?”她瞬间戒备起来。
“给你送饭啊。”张紫烟收起了平日里柔弱温和的模样,得意地打量她,“顺便过来看你过得怎样。”
“不劳你费心。”淘宝瞥了她放下的饭菜一眼,像看一瓶毒药。
“放心,没有下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张紫烟冷笑说。
“我记得子俊说过,不让其他人进来的。”
“那我显然不在其他人之内了,因为他告诉我,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淘宝知道她存心来找茬的,不再搭理她。但是张紫烟显然还没炫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来看去,又坐到床上拍拍被子,凑到她眼前说:“这种布置,一看就是子俊的风格,他的房间,你还真住得心安理得啊。”
“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妥的?”淘宝终于忍不住驳了一句。
张紫烟脸色微变,语气强硬起来:“妻子?不是卖来的商品吗?一件商品还敢跟我嚼舌,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突然她捉住淘宝的手,发狠地瞪着她:“你一个黄毛小丫头算什么!我跟了子俊五年,大部分时间为他出生入死,几乎付出了所有,你呢?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什么都没付出过就妄想跟我较劲,我问你,你敢为他死吗?”
淘宝失色地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来就被她打断:“在美国时我为了不拖累他,一直躲着他,好几次差点死掉,最后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却看见了你,你把我的一切全抢走了,你抢了我的位置,还让周围的人都把我看作婊子——他们全都同情你,觉得你楚楚可怜,都向着你,然而你今天拥有的东西,本来都是属于我的!”
“你放开手……”淘宝见她突然变得像只咆哮的母狮,怕她会把自己怎样,挣扎要逃开,但对方捉得更紧,几乎要把她得腕骨捏碎。
“淘宝我告诉你,”她又冷冷地开口,“终有一天我会把我的东西都抢回来,我会让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一样一样地失丢,无论是子俊还是那些向着你的人。”她顿了顿,突然笑了:“这再容易不过了,毕竟你的朋友那么少,敌人又那么多,不是吗?”
淘宝闻言不由得毛骨悚然,张紫烟现在这可怕的模样,简直像个女无常,随时都要把她撕碎一般。突然她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不顾三七二十一大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