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裴昀终于大好的时候,也已入了夏,魏初娴的禁足令也早已解了,只不过钱家和魏家,似乎是变得愈发拧上了,原本荣国公同淮阳侯在朝堂之上还能客客气气的,有什么争执,也多是下边的人在出头,而两人也习惯了玩阴的,是以当时妤昭在朝堂之上,瞧见两人直接当堂便开始争锋相对的时候,不由得也是一愣,随后眸光转到文官前头站着的裴昀身上的时候,眸光又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要说如今这局面,还真是多亏了她这位丞相大人,虽然是利用了裴昀的色相才叫两家拧得愈发紧了,可是利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钱魏两家的两位嫡女都不是吃素的人物,要说起手段来,也许后宅女子的手段上不得台面,可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正是这群整日困囿于后宅之中的女人,才往往最能置人于死地。
“此事还望陛下与殿下裁夺。”倏地,陛阶之下的两人不知几时已停了争吵,冲着她与乾元帝而来,时妤昭微微一愣,之后转眸去看坐在龙椅上的乾元帝,“此事陛下的意见是?”
其实时妤昭是方才一时分心,不知道下头的两个在吵什么。
乾元帝闻言也转眸看了眼端坐在珠帘之后的皇姐,抿了抿嘴角,这才端着帝王仪态,透过十二旈冕看着陛阶之下的朝臣,“朕以为遣派公主前往西域和亲一事事关重大,虽方才二位卿家所提的寿康与建康两位公主皆是品貌才情的上上之选,可是这最终的和亲公主,朕以为还是待西域单于入京之后,以单于的意思为重更好。”
时妤昭眉梢一挑,原是挑选公主入西域和亲的事情。
眸光扫过下边的荣国公与淮阳侯,时妤昭对寿康与建康两位姐妹,算是记在了心上。
当年夺嫡之争,她虽将所有的皇子皆斩杀干净,可是却留下了先帝的一堆公主,其中寿康与建康乃是当年先帝的长女与次女,两人虽非嫡出,却也聪颖,最重要的,是这寿康乃是当年出身荣国公府的贵妃所出,而建康,自是与淮阳侯府关系不小,如今这两家都想着将自家后辈推出去和亲,打的算盘可还真是好。
时妤昭嘴角一挑,眸光落在裴昀身上,之后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知此事,裴爱卿有何高见?”
“启奏陛下,殿下,臣以为,寿康公主同建康公主皆为人中龙凤,金枝玉叶,然呼韩邪单于如今同我朝示好,嫁入西域的公主固然需是才貌双全,可在臣看来,陛下的建议也颇有道理,只要到时在给单于的洗尘宴上叫几位公主出来,相信总有公主出类拔萃,能叫单于一眼便看上的。”
对于裴昀和稀泥的场面话,时妤昭本也不抱什么希望,明面上看这番话是站着乾元帝这边,可是细细想来,出类拔萃的公主?可不就是在给钱魏两家支招吗?不过这样也正和时妤昭的意,这时候,可是再给钱魏两家再添把火的好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