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还能笑得出来
小米蕉2018-04-10 17:273,191

  荣安自华虚的房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一行人便决定先在道观之中住下。

  朝华虚给几人安排的客堂走去的时候,荣安又遇见那个怀里抱着奶娃娃的小道士。

  小道士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怀里明明抱着的是个孩子,可是那小道士的脸上,却不是长辈对幼辈的慈爱疼宠,反倒是看起来……

  更像是抱着什么圣洁不可侵犯的圣物。

  荣安忍不住又看了好几眼,宏挞见状,也转眸去看,同样二人越看越不解,这奶娃娃不哭不闹,仿佛那小道士就是个代步工具似的,而那小道士也不是一副哄孩子的模样,毕恭毕敬,瞧着着实是有些奇怪。

  荣安决定先给皇姐送一封信去问问,待明日回去的时候,再同皇姐仔细探讨。

  好在此番前来不费多少功夫,他们本以为这一趟过来怎么说都得要耗费上几日,谁知道国师大人却是个再好说话不过的人了,一进门就给东西,简直不要更慷慨,是以当他们赶回去的时候,恰好也不晚,才是围猎的第四天,围猎要足足七日方才回转,倒是也有得消遣。

  而另一边,正在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妤昭收到荣安传来的信后,打开看了两眼,便将信扔到一旁的火盆里烧了,就坐在时妤昭身边陪着的裴昀见状,眉梢一挑,“是什么不能叫外人看见的信?”

  时妤昭摇头,“不是。”

  “那你为何要烧。”

  时妤昭道,“虽不是不能叫外人见的信,却是封不能留的。”

  裴昀好奇,“为何?”

  时妤昭想了想,随后问道,“你可知历代国师之位,都是如何更迭替代的?”

  “难道不是陛下定的?”裴昀微微凑近了时妤昭,趁她难得放下朱砂笔不在批阅公文,刚好是二人好好说话的时候,要不这一晚上的,他可能都得坐冷凳子,在一边干巴巴地看着。

  “自然不是。”时妤昭看了他一眼,察觉他的动作,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转眸去看那火盆中已经烧完了的信纸,“方才荣安差人送信问我,青城观中为何有奶娃娃。”

  闻言,裴昀忍不住轻笑出声,“荣安公主的好奇心,倒是越发地大了,连道观里有奶娃娃都得特意先送封信过来过问?可是这信如何就不能留了?”

  时妤昭见他唇含浅笑,忍不住叹了一声,之后敛着眸思忖了片刻,才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这青城观中的奶娃娃,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谈论的主。”

  “为何?”

  时妤昭的脸掩映在烛火里,明明灭灭,“关于国师的事情,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皇家能不多提便不多提的事情,历朝历代的皇室子弟,都被交代过,无大事不可扰国师清修,其实历代国师,虽说是顶着个国师的名头,实际上,并不受朝廷左右,这位子,其实也不过是皇家笼络他们的一种手段。”

  时妤昭也是在夺嫡的前一年,才无意中得知,为何他的父皇,对青城山一向是不管不问的姿态,且若是有谁得罪了青城山中的道人,不问对错,父皇都是站在青城观的一边。

  当初她们这些皇子皇女,虽都被千叮万嘱过不得打扰国师清修,可是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直到她无意中翻出母后的一本手札之时,才知道,为何如此。

  手札中记载,青城观中国师一脉,乃千年前一得道升仙的道长嫡系弟子,一代只一人,皆是以眉间丹砂为记,传闻此脉弟子悟道之后,可窥天机,算国运,寻龙点穴,问神请仙,是以他们叫先祖皇帝特许可不受俗礼约束,不在皇权之前低头,皆不过是因为若是得罪了这些人,在他们手里,要毁了一国之运,实在是太简单了。

  虽说鬼神之事不可尽信,时妤昭一开始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打定主意不去招惹国师就是了,可是当看到后来母后还记载着的一事之后,时妤昭才隐隐觉得,也许国师,当真是个超脱凡尘的存在。

  一旁的裴昀见她说着说着便突然停了动作,呆呆地坐着,仿佛陷入沉思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怎么了?”

  而时妤昭像是突然惊醒,身子微微一颤,随后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些事情。”

  “看你脸色不大好,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别想了,今晚也早些去休息,明日还要进山狩猎呢。”

  时妤昭点点头,“我知道了。”

  裴昀见她难得乖巧地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忍不住凑到她耳边轻轻一咬,感觉到她浑身一紧,忍不住趴在她肩上轻笑,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软成了一滩水,就想将人搂进怀里搓吧搓吧藏起来。

  只是想到裴家,裴昀面上的笑意就淡了淡,裴家的家训,向来是求宁静以致远,不求荣华富贵,百年昌盛,但求不入名利场争权夺利,安稳传家。

  而他若是当真要同时妤昭在一起,无异于就要违反家训,背离裴家。

  “好了。”片刻之后,裴昀微微推开时妤昭,笑得眉眼弯弯,在她眉间轻轻一吻,随后又蹭了蹭她的脸,“我就先走了,否则待会儿钱公公又该过来赶人了。”

  时妤昭闻言,怔了怔之后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而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裴昀还没将人放开呢,那边就听得门外款冬的声音响起,“殿下,钱公公来了。”

  裴昀的面色一僵,“你看,我就说什么来着?陛下现在防我可是就跟防贼似的了,就怕我不会走了似的。”

  闻言,时妤昭微微偏头,单手支颔看着他,嘴角挑着一抹笑,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难道你就那么想走?”

  裴昀一愣,抬眸看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眨眨眼,“臣倒是不想走,只是陛下却派人了盯着,若是殿下愿意同陛下说说……”然后微微凑近她,几乎就要脸贴脸,压低了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臣还是想同殿下赏一夜的锦帐芙蓉的。”

  时妤昭眼睫微动,“真可惜,我说不动陛下呢。”

  裴昀:“……”他信还是不信?信了他就是愚蠢,不信……伤自尊。

  此时的临安城中,常德大长公主府里,大长公主正对着一个跪在地上的粉衫女子大发雷霆,“谁让你这小蹄子到这临安城里来的?也不怕本宫剥了你的皮!”

  而陈周氏则是坐在一旁眉目淡淡的,看着常德大发雷霆的模样,也没有半点要去劝解的意思,毕竟如今自己同婆婆之间也有了龃龉,若是这时候凑上去,指不定也要被牵连。

  至于那跪在地上的人……

  呵,世子都舍得让他的真爱只身来临安城,她还担心什么呢?她又不是圣人,当真能够对一个夺走自己夫君,还欲跟自己的儿子争夺世孙之位的女人不计前嫌。

  那不是宽厚,那叫愚钝。

  “公主息怒,奴此番前来,其实是听闻公主替齐哥儿寻了一门亲事,不日便要成亲,世子体谅奴一番爱子之心,这才让奴前来,只要见着齐哥儿成了亲,奴便立即回转江南,不会耽搁的。”粉衫的女子眉眼楚楚可怜,比起楚怜来,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模样,只是楚怜到底是常德大长公主尽心教导出来的棋子,身上的气度倒是这粉衫女子比不上的。

  “爱子之心?呵,你可别忘了,齐哥儿如今也算是你的主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你的长辈架子?还一口一个齐哥儿的叫着,本宫看,你是叫世子那个不成器的给宠得越发没规矩了!”

  “公主息怒。”黄氏认错倒是认得干净利落,常德见她这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模样,怒气也就消了两分,毕竟她最喜欢的就是听话顺从的人,原本自己的儿媳做的比这个妾室好多了,只是这儿媳一到临安,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总是要违逆她的意思,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是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每给孙子说一门亲,都要叫她阻拦下来,如何叫她不恼怒?是以这时候看着黄氏,倒是比以往顺眼多了。

  “罢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么便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省得到时候,世子又要说本宫偏心刁难人,那时候再闹起来,本宫可不想多管,你去见过你姐姐,便由你姐姐安排你的去处吧。”

  “是,谢公主恩典。”黄氏又给常德磕了个头,然后这才转头去看陈周氏,“妹妹给姐姐请安。”

  陈周氏微微一笑,“妹妹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必多礼,今儿个妹妹还是跟着丫头到西苑去住着吧,跟齐哥儿也离得近些。”

  “多谢姐姐。”

  陈周氏微垂了眼,遮了眼底的嘲讽,嘴角弯着一抹温婉笑意,“妹妹不必客气,到底都是做母亲的,虽说如今妹妹同齐哥儿身份有别,可是这血脉是怎么也砍不断的,若是要硬生生分开你们母子,我也于心不忍。”

  只希望你在知道你儿子的下场之后,还能笑得出来。

继续阅读:90、很让人不能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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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丞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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