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徐墨白和顾琛提及绑架我的人和胡冲,我便迈了脚想要上前敲门进去。
然后,会客室的房门先一步被人打开。
“安乐睡了?”徐墨白发问,给我让出门口。
“嗯。”我回应,进了门就去看顾琛:“绑架我的人是胡冲安排的?”
顾琛没答话,去看徐墨白。
徐墨白关好房门就抬手去看腕表:“都这个点儿了,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咱们今天就不回去了,先在客房凑合一晚上。”
我躲开徐墨白伸过来想要握住我手的手:“我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话理解为转移话题?”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这些事情劳心伤神。”
“可是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徐墨白扬扬眉毛又勾勾嘴角,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我蹙眉,稍稍后退:“你什么表情?”
“你就该这样。”徐墨白回答,听得我一头雾水。
“这才是你原本的性格样子,想知道的就要问,不认同的就要反驳。”徐墨白迈步上前,重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之前为了顺着我当受气小媳妇儿,委屈你了。”
情话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我看过房间里戳着的顾琛和徐卫,瞪着徐墨白的时候难得娇嗔了一把。
徐墨白挠我的手心,看向顾琛的时候面色不改:“接着之前的说吧。”
顾琛一直到徐墨白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才开口,只犹豫着喊了一声“六哥”。
“说吧。”徐墨白翘着腿靠进沙发里,学着我刚才口气说话的样子是一等一的惹人厌:“人家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一向面瘫的徐卫极其罕见的动了动嘴角。我觉得,他现在一定也在心里吐槽他这位六哥。
“秃头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我们问了对门的邻居,说是已经大半个月没见着人了。”
“老刀呢?怎么说?那可是他底下的二把手。”徐墨白继续发问。
“老刀那边儿也在找秃头,说是再见着那个王八犊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徐墨白挑挑眉毛。
“老刀外面有个小老婆,今年元旦的时候给老刀生了个儿子。孩子是私生子没办法上户口,小老婆出了月子就开始逼宫。老刀家里那位是道上混起来的孙二娘,听老刀说要离婚,绑了小老婆赏了一顿大嘴巴字就撂了狠话:只要她活一天,小孽种就甭想跟爹姓。这小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挨了打知道硬干干不过,就换了策略,派人跟了老刀家里那位大半年,终于是跟到了孙二娘跟秃头幽会车震,还拍了片儿给老刀去看。老刀看了片子就直接动了手,孙二娘被打得鼻青脸肿,气急之下就跑到老刀的KTV把家里那点儿丑事儿闹了个人尽皆知。另一边秃头收到风声,连夜就带着新找的姘头来了个人间蒸发。”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月前。”
徐墨白有短暂的沉默:“秃头是怎么找到那些绑匪的?”
“在西大门儿的夜市上撸串儿认识的。”
我因为顾琛这话坐直身体:“他居然还在江北?不怕被追杀啊?”
顾琛耸耸肩膀,明明嘴角上扬,眼里却不带笑意:“追杀可以形成的最大前提,是要有目标。”
我有些无言以对:“所以这算什么?灯下黑么?要是按照既定剧情,不应该是大哥江湖追杀令一出,妖魔鬼怪就无所遁形么?”
“以后那些智障电影你给我少看。”徐墨白瞥着眼看我,关注点和我完全不一样:“他们收了秃头多少钱?”
“十万。”
“十万?”我有些失望,为自己,也为那些绑架我的人:“这亡命徒是拿来唬人的吧?十万块钱就把他们打发了?”
“顾琛说的是美金。”面瘫徐卫补充,波澜不惊:“不是人民币。”
我老老实实闭上嘴,不再说话。
这之后,徐卫从口袋里摸了一张照片出来:“这是秃头交给绑匪的。”
徐墨白拿了照片,我便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照片里的人是我,背景是阳光灿烂的圣马可广场。
看来,我在贡多拉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光,确实是有人在偷拍。
气氛开始凝滞,就连我这样智商一般的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我唯一一次和陆可可偷跑去酒吧,就遭遇了随身带着微型电机器的黄毛。
从江北到威尼斯将近八千公里,却有人跟过去一路偷拍。
对方把胡冲捞出来,到底给他开了什么好处,才会让那个胆小怕事鼠目寸光的败家子儿甘愿走到明面儿上去给人家当挡箭牌?
对方既然有这样的本事,还能花十万美金雇佣亡命徒绑架我,那为什么连正面对抗都不做,就会在徐墨白找上门来之后撤走?
还有。
我皱眉——还有那段我完全遗忘的被绑架经历,又到底是什么?
徐墨白重新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膝盖上:“胡冲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和以前一样。”徐卫回答:“不遗余力的和我们对着干。”
顾琛发笑:“这么不怕死,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看来对方给了胡家少爷很大的信心。”徐墨白也笑,微微眯眼的样子就像是草原上看似漫不经心,却随时准备一跃而起捕杀猎物的兽。
“那咱们是由着那个败家子儿再蹦跶两天,还是现在就动手收拾?”
“你想怎么办?”徐墨白问我,让我始料未及。
“你问我?”我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尖。
“对,你。”徐墨白表情认真,并没有开玩笑。
我开始头脑风暴,整理思绪。
胡冲现在的角色,与其说是对方推到台面上的挡箭牌,倒不如说是对方抛出来的诱饵。
现在,想要查到对方的底细,最好的办法就是留着胡冲,伺机而动顺藤摸瓜。
可既然对方能这么毫无顾忌的把胡冲扔出来,那肯定也是有备而来。
因此,眼下的情况是真真的两难:留,就正中对方下怀。不留,就断了仅有的线索。
我用了所有的智商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把胡冲留下——收拾胡冲不难,但第一个胡冲倒下去,必定会有第二个胡冲顶上来。与其这样,倒不如多省下些时间精力,好好的和胡冲后面的幕后主使过招。
徐墨白听我说要留下胡冲,便开口发问:“原因。”
我将自己刚刚的分析讲给徐墨白听,讲到最后就觉得自己说的真是有理有据,思路清晰。
分析完毕,我便等着徐墨白对我刮目相看。
可徐先生笑着摇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似是而非。
“我说的不对?”
“没有不对。”徐墨白捏捏我的手指:“很好的防守战略,四平八稳,但却不够主动。”
我彻底被徐墨白勾起兴趣:“那还请徐先生给我讲讲,怎么样才能算够主动?”
“对方既然扔了炮灰出来试探,那我们就好好的收拾。有一个算一个,有两个算一双。眼睛都长在自己脸上,我就不信,一个两个都挨了收拾,还会有不要命的往出站。而这样做,顺便也能给对方敲敲黑板,让他知道现在招惹的到底是谁。”
我因为徐墨白眼里乍现的精光舔舔嘴唇:“这样会不会太简单粗暴?”
“有的时候,简单粗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徐墨白回答,抬手又看过腕表,就将最开始的问题重复:“十点半了,是回家去,还是在这儿的客房凑合一晚上?”
“回家去吧。”我回答,继而拉着徐墨白从沙发上起身。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晚上,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里状况丛生,我现在最思念的,就是浴室里的按摩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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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徐墨白从西郊疗养院回到临湖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玲姐一直给我们等着门,迎着我往客厅走的时候还担心我肚子饿,问我要不要吃夜宵。
我嘱咐玲姐赶快去休息,进到卧室就径直前往浴室去放热水。
徐墨白听着我说要泡澡,衣服脱得那叫一个快。
好好的浴缸里却煞风景的躺进去一个徐墨白,我坐在浴缸边上坐稳扶好,就伸脚去踢徐墨白的屁股:“你靠边儿点儿!”
徐墨白瞪眼,然后老老实实的贴到浴缸边边给我让出位置。
身体沿着浴缸边缘缓缓浸入,热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只一瞬间就将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熨帖得舒展开来。
我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之上,极其满足的舒气。
水波荡漾,徐墨白划过来,伸了手垫在我的后脑勺和浴缸边沿之间。
蹭着徐墨白的手臂调整到最舒服惬意的姿势,身体和心理都因为那微烫的热水舒展,也就没再计较徐墨白乱摸的爪子。
游移的手从胸口一路向下,到了小腹就不再继续。
我因为徐墨白覆在我小肚子上的手微微眨眼,过了有一会儿才扭头去看他:“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徐墨白半垂着眼,思考的极其认真:“都想要。”
我撇嘴:“想得倒挺好。”
徐墨白扯扯嘴角,凑过来咬我的耳垂:“做得更好。”
我缩着脖子躲,匆匆忙忙的去推已经从小腹开始下移的爪子:“流氓!”
“说谁流氓?”徐墨白轻而易举的挣开我的手:“是不是找收拾?”
热水的润滑作用极佳,最脆弱的肌肤置于徐墨白的指尖之下,我便停止了所有反抗。
徐墨白脸上温柔,手下却动得邪恶:“说谁流氓?”
我夹着腿,无力反抗就只得服软投降:“我错了。”
“我不接受口头道歉。”
“大半夜的你别闹了。”
“谁让你先说我流氓的。”徐墨白不依不饶,追着咬我的下巴。
我被咬得又痛又痒,开口时又气又笑:“徐墨白!”
徐墨白用鼻子蹭我的脸颊:“好的差不多了吧?”
“什么?”我眨眼,完全没跟上徐墨白的思路。
直到,他又动了动埋在我里面的手指。
我仍旧没跟上徐墨白的思路——明明半分钟之前还在讨论要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怎么半分钟之后,就成了这样了?
徐墨白缓缓撤手,嗓音里已经混入了欲望:“做一次吧,好不好?我小心一点儿,你如果不舒服,咱们立刻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