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日头肆意妄为,晒得人心生烦闷。田谋风轻剑在手,身上却生出一股冷意。
“周南,上来送死。”轻剑一抖,田谋风战意腾腾。
周南轻轻将拉住自己肘间的小手拨开,拍了拍这只洁白无暇的玉手,安慰道:“放心吧画花妹妹,我不会有事,我等今日,已经很久了!”
说完,周南在苗画花无比担忧的眼神下飘上擂台。
“此子,不凡!”童仙水身旁的老者望着周南的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哪里不凡?”童仙水出言问道。
老者见童仙水发问,心里道了声奇怪:小姐也会关心这种修为低的可怜的小小修士?
“你看他那架势。这里明眼人一看便知,除了刚才那赠我请柬的女娃,他可谓全面皆敌,但他身上却无半点惧意显露,不但孤身前来赴战,而且三言两语便将对手对他的诋毁揭穿,此乃大智大勇之象,难得,难得!”老者轻捋胡须,微微笑言道。
“那点修为,来送死还差不多。”童仙水道。
老者摇摇头,却见童仙水转头紧紧盯着他看,立马停止了边捋胡须边摇头,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见他轻咳一声,神色恭敬的道:“小姐有所不知,此子虽说修为低下,可却是个有大智之人,瞧他那副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神色,老夫认为,他不可能没有后手。”说完,老者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顿,小姐在此,自己还装出一副高人之状,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童仙水若有所思,点点头,扭头朝擂台望去。
“你的戟呢?拿出来吧!我田谋风不屑于杀手无寸铁之人,免得惹来非议。”田谋风道。
“急什么?在开打之前,我还有话要说。”周南背负着双手,一副还没做好准备的样子。
田谋风眉头一皱,显得很不耐烦,不过周南却全当做没看见一般,问道:“我想知道,若是一会你战败了,你们田家会不会觉得失了脸面,厚颜无耻的对我出手?”
田谋风嘴角轻佻,厉声道:“战败我?绝无可能之事。”
“我是说万一呢?”周南道。
“没有什么万一,此战,我必杀你。”
周南摇头,伸手拍了拍额头,淡淡的道:“看来你听不懂人话。”说完周南闭着眼,就这么原地养起神来,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不但田谋风神色有些难看,就是台下的宾客也跟着着急:这是比武力,还是比打盹?
田魁元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见周南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无耻小儿,不战就滚下来!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
周南抬了抬眼皮,笑道:“还没战呢!就着急想着置我于死地?来呀,反正田家善于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你……”
这时,庞泉溪站了起来,他自认为这里属他身份最为尊贵,是该时候说话了。
“我乃大元宗庞泉溪,我保证,若你战胜,可全身而退,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对你出手。”庞泉溪道貌岸然的说道,接着话锋一转,狠道:“不过,若是你战败了,把命留下!”
见此,田魁元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却也只能乖乖闭嘴。
周南转头看向庞泉溪,眼内有不可捉摸的杀气一闪而过,背负在后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手掌。正是此人在周家覆灭之时将周老爷子杀害,周南将这幅尊容印在心里,他日,必杀此人。
而且,是虐杀!仗势欺人最可恨,仗势杀人,这种人死前必让他忍受些世间的酷刑,让他后悔自己所作所为。
“周南,听到了没?有我庞师兄为此战做见证,你可以安心上路了。”田谋风狞笑道。
“你庞师兄?脸很大么?什么大元宗,没听说过,你们一丘之貉,本少爷信不过。”周南冷笑。
“小辈,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庞泉溪脸色难看,气道。
“你叫我说,我偏不说,怎地?大元宗的使者,是不是因为别人没有接受他的见证,就想出手杀人?”说完,在庞泉溪阴沉欲滴水的眸子注视下,转身面相台下,拱手为礼,高声道。
“诸位吉原城的父老,我周南亡家之徒,贱命一条,本来不惜这小小性命,奈何小子身上背负着亡家之仇,家仇未报,不敢随意死去,此战,还望各位替我做个见证。”
台下鸦雀无声,并无人应和,开玩笑,在田家的地盘上,有谁敢与田家作对,众人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偏生又有人不怕死。
“周大少爷,我愿为你作证,若是你胜了,田家敢对你出手,我就尽我毕生之力将此事传遍宿狮国,让田家人在外抬头不能做人,低头不能做狗。”
这一声咆哮一般的话语,声音大的出奇,众人暗暗竖起大拇指,转头一看,竟又是方才那名不怕死的锦衣大汉。
“我也愿意做见证!”苗画花高声道。
“老朽……”童仙水身后的老者话刚出口,就见童仙水转眼望来,顿时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摸了摸鼻梁。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见此纷纷高声应和,田魁元傻了眼,这到底是田家的宾客,还是周南请来的助臂?
“够了……”田魁元一声怒喝,使了好大的劲,才将心中的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压下。
“周南,如你所愿,赶紧开始吧!”田魁元道。
“受死吧!”田谋风轻剑一抖,欺身而上,然而周南摆摆手,往后一退,道了声:“且慢!”
田谋风的身形戛然而止,不耐的吼道:“你还有什么后事遗言,一并说了。”
“你!过来!”周南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站在沈德旁边的沈青玉。
“我?”沈青玉神色复杂的看向周南,问道。
“没错,就是你,过来。”周南道。
沈青玉闻言,情不情愿的朝他走去,却被田谋风拦住,:“周南,青玉已是我的未婚妻,你有什么事,叫我也是一样。”
周南哈哈一笑,道:“恬不知耻!周家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只要我周南没死,婚约依旧有效。”
“不过……”周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往前一掷,白纸舒展而开,似刀般破空。
沈谋风头一扭,伸手接住,上书两个大字刺眼无比:休书!
“这是一封休书,代表着从此以后,沈青玉与我周南再无瓜葛,他日见面,家仇相报,你死我亡!”
周南此时一改之前波澜不惊之色,有的只是满身的杀气。
沈德快步上前,将纸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眼,气的老脸直抖,随即大手一挥,将休书撕的粉碎,怒道:“我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休青玉?”
周南龇牙一笑:“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并没有要征求你同意的意思,明白吗?老狗。”
“你说什么?小子,有种你给我再说一遍!”沈德双眼滚圆,浓浓的煞气围绕在他四周。
“再说一万遍也是如此,我周南不是吓大的,你以为联合他们灭了我周家,便能自动去除婚约,却没料到我周命大,居然没死,让你失望了吧,老狗。”
周南丝毫不惧,道:“放在以前,我尊称你一声沈叔,尊你敬你,可你,不仅见异思迁,行过河拆桥之事,更是带领着大批强者残杀我周家族人,如此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徒,当配老狗二字。”
沈德双手成爪,手上灵气翻滚,止不住的外泄,看得出来,他快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了。
周南伸手一召,黄芒耀眼,身上寒气逼人,擎天戟在手,周南气势如虹,道:“沈德老狗,你我深仇大恨,洗净脖子等着我,现在,滚开,别妨碍我杀田谋风。”
“老狗,滚开,我在做见证呢?眼睛大着呢!”周子昂见周南言辞犀利,将田魁元与沈德气的分分秒秒都欲吐血,大感出气,扯着嗓门,唯恐不乱的吼道。
“又是他!真是好汉。”众人对于这锦袍大汉的胆量,已经麻木了,满心折服。
沈谋风拉着沈德的手臂,道:“伯父,交给我,此子的命,我替你收了。”
沈德剜了周南一眼,朝沈谋风点点头,接着与沈青玉无奈退下擂台。
转眼,擂台再一次剩下周南与田谋风二人。
“拿命来吧!”
沈谋风目送二人下台,方才站定,就听一声大吼,破空骤然声响起。
他大惊失色,道了声卑鄙小人,便挥剑横挡。
大戟横扫,闷声大起,狠狠扫在田谋风的剑身之上,只见剑身弯曲,剑身传递而来的巨力,使得田谋风蹭蹭蹭连续后退三步。
只一击,周南心中便大定,田谋风的伤势,果然还未好透。
剩下的,就看噬魂的了,周南才不会傻傻的就信了他们会遵循信诺,放自己大大方方离去。
田谋风神色微微一变,周南一击试出他的伤势,而他,却一击便看出周南的修为,竟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此子必杀,不然后患无穷。”沈谋风轻剑一抛,剑身腾空,手上急捏剑诀,嘴里振振有词。
“嘿!这是我大元宗的玄阶剑诀--五剑幻影诀,此子死在此剑诀之下,倒也不枉此生了。”庞泉溪手里端着茶杯,神色又恢复到了那副悠然自得之态,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