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约她到高中见面。
她到的时候某人已经靠着门口那棵梧桐树开始玩游戏了,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咳咳!同学,手机没收了!”
何深深故意提了嗓子从他背后推了他一下,果不其然,有些人可是被这一下吓得差点把手机砸地上。她被逗得捧起肚子哈哈笑,眼睛弯成一道月亮。
程澈本来还恼着,眼前的笑容那么真实那么美丽,他都不忍心打扰了。
她本来还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他盯得发羞起来。但她何深深是谁,她会怕吗?
于是叉起腰来仰头看他,“你盯着我干嘛!”
嗔怒的眼神假装凶悍的样子,这个和平时的她太不像了,不过真可爱。
程澈可不管,摸着下巴,特别真诚地回答,
“你笑起来真好看”。
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何深深已经对程澈有了很浓重的依赖感,只是她自己没意识到,她已经对他渐渐卸下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都给他看,只因为她相信她喜欢的男孩,可以给她足够的温暖。
所以,像一切刚刚跌进爱情里的小情侣一样,一开始的矜持已经在两个人共度的每分每秒中抹去,留下更贴近生活的小乐趣。
有时候互相打趣,有时候互相斗嘴,有时候也会产生分歧讨论个不停。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煽情。
心动,就像大洋彼岸的蝴蝶振翅一般美好。
何深深心跳加速个不停,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那个…你约我来高中干嘛?怀旧吗?”
她扑通一下坐到他身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得四处看看,手也不闲着去摸摸老树皮。
程澈把手机收起来,随手摘来一根野草,在手机摆弄着。
“深深,你说我们高中三年都在一个学校,怎么就毕业了以后才在一起呢?”
何深深心里打着问号,看看他又看看天。内心独白:还不是你自己笨,根本没发现我的存在…
“没和你一起走走这个学校,我觉得很遗憾。”
就像你的过去我没有来得及参与,也很遗憾。
何深深有些发怔,这种情话从他嘴里蹦出来怎么就那么违和呢…笑笑不说话。
程澈觉得自己有点肉麻,想着反正顺手于是干脆就拉上她的手开始在学校里逛。
她显得特别听话,任由他牵着,像只小绵羊一般。
有两个月没有踏足这片校园,景色熟悉又可爱。
虽然每一寸风景都看过千千万万遍,每一条路都走过成百上千回,心情却是大不一样的。何深深偶尔会偷偷看看这个高了她大半个头的男生,手心里尽是他的温度。“阿澈,你说我会不会是在做梦?”
“嗯?”
“会不会梦一醒,然后一切都变了?比如你只是在我梦里喜欢我…因为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她喃喃着,像是对程澈说话,又像是自顾自地胡言乱语。
程澈稍稍用了点力,将她更牢更紧地纂在手里,另外一只手袭上了她软软柔柔的发丝,“想什么呢你!何深深,怎么和我在一起这么没安全感?”
他将她的头发摸乱了,又仔细地替她整理好。
两个人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乱逛。
可以算是在学校明目张胆地谈了一次恋爱吧,真好。
何深深以前在学校看到一些不怕事儿的“早恋份子”,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高调难道不怕被退学吗?可是真的做了这件事,她才明白这有多刺激,就像偷食禁果的亚当夏娃,虽然他们惧怕上帝,却还是抵挡不了爱情的甜蜜。
果然人就是越不敢做什么,内心恰恰最想尝试什么。
她突然就觉得他带她来是对的,就像是对高中里缺失的那个彼此做了一个补偿。
因为是暑假,学生都放假在家,学校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就像是早晨那样静谧,那无数个她跟在他身后的早晨,一整条林荫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耳边传来球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属于篮球少年的喊叫声。果然,一到暑假,学校里会出现的只有这群热爱篮球的人。
程澈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一群正值年少气盛的少年,英姿飒爽,肆意地在球场上奔跑。何深深扯扯他的衣角,撒娇似地看着他,
“阿澈,我想看你打球。”
她很喜欢看他打球,也偷偷看过许多回他打球的样子。
何深深想起,有一回四中和十三中进行校际篮球联赛,在十三中进行。比赛时间刚好是何深深她们的自修课,她虽然拒绝了许桐梧的逃课计划,还是“被”绑架到篮球场上看他们打球了。
但何深深却不完全是因为许桐梧的暴力才出现在球场上的。她知道程澈是篮球队的队长,她知道他一定会上场。
篮球场周边挤满了人,密密实实的,大多是都是女生,并且大多数女生的焦点都和她一样。
谁让他是那样一个存在呢?长相不错,球技不错,人缘不错,成绩不错…上天垂怜的孩子啊,一切的“不错”可是造就他成为学校风云人物至关重要的因素啊。
一上场,程澈就以一个行云流水般的速度投进一个三分球,引得各方女生各种花痴脸。程澈纵身一跃,一个漂亮的投球。球乖乖进了筐,围观女生又是一阵尖叫。他回过头,一个爽朗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少年时意气风发的英气。四中与他们实力相当,他们的比赛异常激烈。好在他们配合默契,比分很快就拉开了。
下半场开始的时候,程澈在场外休息。对方见主力军不在,便展开了极为猛烈的攻势。就在十三中除了程澈以外的另一个外号为“老虎”的主力队员趁势要在混战中一个旋身投篮的时候,四中有一只手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肚子,“老虎”吃痛地一声闷叫便被撞到在地。
场外一阵惊呼,整个球场都安静下来。
十三中的其他队员立刻躁动,愤怒的责问对方,痛斥他们的阴险手段。可是四中的队伍却死不承认,因为在混战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是谁出了黑手,没有证据也没法说他们作弊。场上立刻便冒了火。
十三中篮球队差点就动手了。
可这时刚把“老虎”送下场地休息的程澈出现了。作为队长,他直接用一句冷静的“别吵”压抑住了大家的火气。四中球队以为他们是束手无策了,便一个个得意地笑起来,毫不掩饰的嘲讽。
程澈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对身后的兄弟们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的场子轮不到你们笑。”
便再次上场。
他们本就默契,程澈又是他们的主心骨,有了为队友报仇的信念,他们的下半场赢得毫无悬念。
程澈打的异常凶狠,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将篮球扔进框里。每一次球砸向地面的时候都特别清脆。
四中输得一败涂地,一个个垂头耷脑的时候,程澈带着他的队员们欢呼起来,他们毫无顾忌地大笑大叫,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
何深深在场下看着,心中为他感到自豪极了。她觉得程澈那时候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快乐。为了给队友报仇解气,他不顾自身的劳累,用实力战胜了对手,让他们无话可说,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但何深深喜欢打篮球的程澈,更喜欢那个重情重义的他。她还记得,面对四中不甘心的挑衅,程澈毫不犹豫的回击,他用自信傲娇的语气告诉对方,“即使你赢了,在我们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只会作弊的弱者。”
那样的话大概只有他能说出来吧。那样的桀骜不驯,那样的意气风发。
而今,她又看到他打篮球了,而这次,只为她。
他每一个球都看似投的随心所欲,每一个球却都准确无误地丢进篮框里。他每投进一个球,就会转过来看看何深深,然后,在不知道几次转过头以后,他发现何深深真的不见了。
那个安静地站在场下的女孩不见了踪影,程澈立刻扔了球跑了。他急急忙忙地到处找了好一会儿,却看见那个不省心的女生抱着什么东西从校门口那边走过来。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打声招呼!”
程澈立刻冲过去,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几下。
女生一头雾水,被他晃蒙了。
“阿澈,你怎么了,我就是看你打球打的起劲儿,给你买水去了…”
“买水要这么久吗!”
“小店里关门嘛,我就去了门口的超市啊…谁让你这么急…”
她不就是买个水吗,又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程澈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了手。接过水,打开了先递给何深深,又给自己重新开了一瓶。
两个人在草坪上坐下来,看着篮球场上。何深深很安心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知道吗?阿澈,以前我有来看你打篮球,给你买了水又不敢送。有时候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太不真实了。”
她的目光聚焦在之前站在场外的女生身上,挪不开眼睛,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傻瓜,以后我只喝你给我准备的水。”他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然后顺势将她的头埋到了他的胸口。
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声酥软的“傻瓜”,何深深耳根子都红透了好吗?
夕阳西下,少年少女的身影在草坪上紧紧依偎。
天空中盘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声,和归家的飞鸟一起回荡在天际。
“哎阿澈,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不太一样?”
某女满心等着某人的夸奖。
“没啊,裙子挺好看…没见你穿过…”
某男不解风情地没往她脸上瞧,心里还想着女生哪来那么多新衣服…
“好的,你反正也看不出来那我以后就不化妆了…”
小嘴气的鼓起来,惹得某男好想上手捏捏脸。
等等,化妆了?
“!!让我仔细瞧瞧我家深深化妆以后的样子!”
“走开走开”
“没区别嘛,还不如不化…”
直男的视觉真的是有问题吧?
某女的白眼已经快气飞天了。好在男生还是有点良知的,适当的救了场,“我家深深这叫出淤泥而不染,化不化妆都好看!”
“程澈我告诉你,来不及了!”
“别呀”
…
他们的感情就像锅里的油一样迅速升温。
这大概是何深深最美好的时光了吧,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幸福,只是希望时间永远都停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