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康康送到幼儿园时,我明显察觉到了其它家长不善的目光。
我知道,就算没有脖子上的纱布,我也早已成了舆论的焦点。
因为丢了孩子牵扯出和简亦凡的婚事,又因为和简亦凡的婚事牵扯出还有个前夫,再加上昨天郑俊翊那笔浓墨重彩的渲染,我彻底成了不正经女人的经典代表。
回家以后,我压根没心思睡觉,只想尽快把新歌Demo录出来。
条件艰苦,我只能用简亦凡的家庭影院当录音室,拿小时候收到的儿童电子琴试音,一遍又一遍地调整修改。
一直忙到下午要去幼儿园接康康的时间,我手机忽然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那个刺眼的称呼,我犹豫了半天才接起,艰涩为难地叫出那声:“爸。”
其实,打电话这人也不是我爸,是简亦凡他爸。
我从小在简亦凡家长大,一直拿简亦凡的父母当亲爹亲妈,很难改口叫叔叔阿姨。
如今……似乎也没改口的必要了。
我刚刚用的电子琴,是上小学那年,尹爸爸送我的升学礼物。
尹爸爸严厉、话不多、总板着脸、看起来很凶,可却是从小到大最疼我、最宠我的人。
当年,我离家出走跟水怿心“奉子成婚”,不是怕尹爸爸对我小小年纪未婚先孕失望,而是怕他和简亦凡本就针锋相对的父子关系,因为我变得更僵。
没办法,十九岁的我,就是那么傻,爱简亦凡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你和那个不孝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也不会为难他。但他不能丢我的脸,婚礼得抓紧办,还要办得够体面够排场。这不光是尹家娶媳妇,也是尹家嫁女儿。”
尹爸爸一贯威严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多了几分苍老和疲惫,甚至有种向孩子低头妥协的心酸。
我听得差点泪崩,一迭声地答应着,随后猛地记起一件大事,急忙问:“您下周生日打算在哪办?”
“不办了。你能记得我生日,知道偶尔抽空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那个不孝子一走六年,回来还记恨我,连面都不肯露。现在就算我知道他欺负你、让你受委屈,还能怎么样呢?我早就打不动他了。”
说到一半,尹爸爸叹着气顿了顿:“行,你忙吧。什么时候带康康来玩,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叫家里阿姨多准备点你们爱吃的菜。”
挂断电话出了门,坐在出租车里,我特难受。
说实话,我挺自私的。
这六年,我记恨简亦凡,也怕尹爸爸发现康康是简亦凡的孩子,每年除了尹爸爸过生日,几乎没怎么去看过尹爸爸。
愧疚地想着尹爸爸的事,我行色匆匆地赶到幼儿园,教室里只剩下两三个小朋友,而且康康不在其中。
被康康上次的离家出走吓怕了,我没问教室里负责送孩子的助教,直接心惊胆战地快步奔教员室去了。
还没走近,我就听见康康哭着喊冤:“我才不要道歉!是孔娇先动手的!她还说我妈妈乱,三天两头给我换爸爸,摸别人的小DD!”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呼吸不由一紧,落在门把上的手也顿住了,心疼得差点掉眼泪。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呼吸不由一紧,落在门把上的手也顿住了,心疼得差点掉眼泪。
因为,我知道,不是康康的错。
是我自私地妄想简亦凡会认康康,是我愚蠢到忘了提防郑俊翊,是我没有保护好康康,反而让康康为了保护我犯错受伤。
都是我的错。
纵然再委屈,再生气,再厌恶教孩子讲这种话的家长,我也必须推开门,替康康向对方道歉赔罪,承担我埋下的恶果。
我不能怂恿康康,让他变得像简亦凡一样崇尚暴力,看谁不爽就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