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焰沉默良久,才凑到苏浅耳边低喃:“雪儿,你的心可真狠,为了摆脱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敢开玩笑!”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是给自己下了毒,这丫头太狡猾了,稍不留神,她就会溜走。
七破离得近,加之他又没刻意避开,所以这句话他也听见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个意思?苏小姐是给自己下毒了?这种玩笑她也敢开?不要命了吗?
给苏浅清理完,夜璃焰重又把她抱回到床上,掖好了被角,眸光温润的看着昏睡的少女。
细长的手指一一点过她红通通的脸颊,语出无奈的道,“你赢了,本王冒不起失去你的危险!等四国和宴结束,本王就去与沈家退亲,这回你该安心了吧?”
安你大爷!
老子又不是没人要了,哈着你求着你去退婚的?
苏浅在心底破口大骂,说得这么不情不愿,搞得好像是她逼着他一样,她有那么贱吗?
对不起,老子不伺候了,你退婚也好,不退也罢,老子是走定了,临走之前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羞辱,把她当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这辈子都没经历过。
笼子外面,夜璃澈一口一个畜生的叫她,她当时就恼了,感觉人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要不是当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估计她能愤怒的把玄铁柱子给掰断,冲出去扭断他的脖子。
夜璃焰偏头看了一眼还杵在屋里当雕塑的七破一眼,淡声吩咐,“去把郎中和太医放回去,让他们把嘴给本王闭严了,违令者诛九族。”
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封严了那些人的嘴,日后必会给苏浅带来灾祸。
这次只是虚惊一场,他可不想有一天,昨晚深刻的痛成为现实。
七破激灵一下回神,再次惊异的把目光转向床上安眠的苏浅,好奇的问,“主子,您是说苏小姐是…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她不怕把自己给毒死没人能救吗?”
这点他是最不能理解的,想要走出笼子要费那么多周折吗?和主子说上两句好话,哄哄他不就放她出来了?
夜璃焰精致的凤眸冷冷扫了他一眼,低喝了一声,“滚,把你的嘴也给本王闭紧了,敢多说一个字,本王活剐了你。”
死这个字在昨天已经成了他的禁忌,特别是用在苏浅身上,简直就是触他的逆鳞。
七破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多问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浅,低声道,“属下遵命。”
怀揣着再多的疑问他也不敢多嘴了,主子的眼神都要吃人了,再触他的霉头,纯属找死。
苏小姐可还没醒呢,这回主子要杀要剐,可没人来救他了。
苏浅躺在床上心头郁卒,这么拖下去可不是个头,等她醒了不是照样逃脱无望?
她也没想到被加了料的药效果会这么强劲,她竟然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原以为只会诱发高热,隐匿脉息,谁会想到竟然全身都不能动?
暗恼自己之前没做临床实验,糊里糊涂的就给自己用上了,真是害人害己。
正胡思乱想着,脚踝被夜璃焰给握住了,绑腿被除下,一道沁凉的感觉爬上脚腕,吓得她心头发凉。
这货不会现在就要把她锁起来吧?拜托,大哥,她现在还发着高烧呢,不用这么严防死守吧?
她都快哭了,可依然动不了,耳畔传来“喀”的一声,金属沁凉的感觉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心尖,还真把她锁了!
没等她恐惧完呢,另一只脚也被握住了,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感觉,紧接着是手腕,最后轮到了脖颈。
唉哟我去!这是要把她五马分尸的节奏?不知道这次死了,还有没有机会再穿越一次?尼玛,能回到现代最好,她一定使出浑身解数,从雪堆底下爬出去。
她正胡思乱想着,夜璃焰逼近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男人柔软的唇瓣抵在她的耳垂上,嗓音低沉沙哑,“这是追魂刺,机关大师凤鸣打造的,举雷鸣大陆无人能破。凤鸣已故,世上除了本王再无人能解此机关。”
男人清冷的凤眸染上一缕薄怒,冰凉的指尖轻抚着少女红晕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确切点说,是刚刚给她戴上的精巧锁链上。
微哑的嗓音透着狠戾,“追魂刺,追魂噬骨,三日内不解除机关,即会绞断四肢脖颈。雪儿,本王知道你手段多,经历此事,又会想方设法逃走。但本王绝不允许你逃,就是下地狱都要拖着你一起!”
原本这是一套看管重要人犯的囚锁,可惜目前为止,还无一人能让他重视到这个地步。
想不到今日竟是派上了用场,而且是用在了他心爱的女子身上。
他不想的,可她太不安分,昨日堪称绝境的囚牢,她都想出办法逃走,他是没办法了,才会将这套囚锁戴在她身上。
黎青雪惜命,死过一次的人,借尸还魂又重活一回,更加格外珍惜生的机会,所以她不会舍命逃脱。
这就成了唯一一个他能留住她的办法,即便明知对她不公,他也必须这么做。
一听到追魂刺三个字,苏浅都要诈尸了,这特么不玩死她不甘心是吧?
三天?三天就得解一次机关,要不她就得死?这男人的心够狠,得不到宁毁掉。
是呀,这才是他的性格,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王者霸道,可她怎么这么想骂娘?
可现在有什么办法?一切都得等到药效过了,她再研究看看,能不能解了这个鬼机关。
好似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夜璃焰又幽幽的开口了,“机关内有暗锁,一旦错破,半刻钟就会绞死一个人。我知你聪慧,不会做傻事。”
苏浅不知道他是吓唬自己还是真的,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给赌上。
恰在此时,脑海中一道幽怨的声音响起,“黎青雪,你占了我的身体,如今遭了报应,真是活该!”
苏浅被这道声音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不知道是不是受得刺激太大,她“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开,潋滟风华的水眸闪着幽冷的光芒。
娇声厉斥,“什么人?少给老子装神弄鬼,滚出来!”
脑海中那道幽怨的声音猖狂起来,“什么人?亏你问得出口!我才是苏浅,你占据我的身体,还要问我是谁?黎青雪,该死的是你!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幽怨又阴冷的嗓音在黎青雪(注:为区分两者,后续文中黎青雪改用本名,苏浅为身体原主。)的脑海中炸开,巴掌大的小脸又急又怒的绷了起来,犀利的杏瞳闪着冷鸷的光芒。
这一刻,她宛若煞神一般,浑身的气势都涨了起来,冷冷的勾着嘴角,“你的?苏浅,没我黎青雪,你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还能活到今日?”
她穿过来那天,苏玲可没打算给她活路,如果不是她有身手,重病之中的苏浅早就被苏玲给打死了,还能活到今天?
夜璃焰被她给吓得不轻,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忙捧住她的小脸又惊又怒的问,“雪儿,你在跟谁说话?”
她不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了吧?想借着发疯逃开他?
黎青雪此时根本没闲功夫理会他,因为脑海中那道阴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又怎样?你不过就是一道无主的孤魂,阴差阳错的占据了本小姐的身体,早晚都要还给本小姐!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都是本小姐的,哈哈哈…”
苏浅阴冷又嚣张的狂笑起来,震得黎青雪头疼欲裂,紧咬牙关冷声厉斥,“你的?老子就是留你一座金山,你也守不住!苏浅,你若安分,念在你半生孤苦,我或可留你在身体里,你若想要夺舍,休怪我心狠手辣!”
她好容易重活一回,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
如果苏浅本身是良善之辈,她或许还会心存愧疚,可她根本就是个祸害,占据了她的身体,她是一点愧疚都没有。
夜璃焰都要疯了,眼珠都不会转了,怒目看着还在那自言自语的少女,突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到底怎么回事?”
莫不是苏浅身体的原主要和她争抢身体吧?
听她话里话外似乎是这个意思。
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说一点不怕是假的,但他更多的是担心。
黎青雪狰狞的脸庞冷汗四溢,苏浅每说一句话,她就感觉头像是要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而且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抽离身体一般,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魂魄被身体排斥,正在往出撕裂,总之疼得她五官都扭曲了。
“哈哈哈…”苏浅的笑声如过脑的魔音,“黎青雪,滚出我的身体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北定王双宿双栖的,不负你之前的牵线搭桥。他可比袁世子优秀百倍。”
女人阴冷的声音带着得意,说不出的猖獗。
夜璃焰看着她痛苦几近癫狂的眸子束手无策,厉喝了一声,“苏浅!你敢动雪儿一根汗毛,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他向来是敬鬼神而远之的,也从不好此道,所以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来克制。
除了威胁怒吼,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是第二次,他有了彷徨无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