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雪玩味的勾唇一笑,斜着眼睛看向他,戏谑的道,“我看你是不想解毒了!你大老远的从烈国奔到赤龙,不会是来送命的吧?”
这雷鸣大陆是不是都有恋童癖啊?她这具身体可才只有十四岁,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呢,就算古代结婚早吧,可这也太早了点吧?
呵呵,一个让她做妾,一个让她做妃,有意思?
寒星冷得上下牙齿直打颤,赤裸的上身透出青白之色,闻言勉强露出个暖笑,温润的眸子轻眨,“谁说本皇子不想解毒?现在不就是在求雪儿救我性命?”
他们之间的缘分因毒而起,他现在甚至感谢那个给他下毒之人,若不是有这一身剧毒,他又如何会注意到她?
求?没看出来!黎青雪脸上大写的不信两个字,扭过头继续摆弄药草。
背对着男人的娇小身躯独有的倔强和高傲,一头青丝随意散在背后,别有妩媚风情。
“别说的那么谦卑,我说了,你我各取所需,我要钱,你要命,仅此而已。奉劝你把不该有的想法收起来,否则我不敢保证手一会会不会发抖,救命可就成了害命了!”娇俏的少女软嚅的嗓音还有些童稚,只是这话却威胁性十足。
她这辈子没什么远大理想,也不指望着封地为王做人上人,只想着逍遥江湖,肆意而为,所以这些权贵神马的,能闪多远闪多远。
她可不想以后的人生要供上一位祖宗,她又不缺活爹!
看似顽皮的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听在寒星耳里一阵无奈,语出笑言道,“你怎么说话总是带着刺呢?本皇子又没得罪你,何苦总是与我针锋相对?”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夜璃焰把她当成畜生一样豢养她都不说一个不字,他就是一心想为她好,却总是得不到她一个正眼相看。
“有吗?”黎青雪不以为然,将搓好的药草点燃,照例事先服了解药,准备施针。
拧回身看他还穿着一条亵裤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把裤角卷到腿根,我身边没帮手,难不成一会还指望着我给你宽衣解带?”
古代真是麻烦,连个内裤都没有,穿着灯笼裤就当是内裤了,女人大多只穿开裆裤,她实不习惯,让竹潋比着图样做了几条。
至于罩罩,也正在研究中,说句实话,不穿罩罩出门,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胸口都凉嗖嗖的。
一句话把寒星说得面红耳赤,那么冷的寒玉床都没能遮住脸上的高温,依言起身将亵裤挽到了腿跟,重又躺下,脸上的晕红始终未退。
“需要找个侍卫来帮忙吗?”他一个大男人都感觉不自在,更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
落月被他留在围猎场迷惑夜璃焰了,身边带着的是两名暗卫,轻易不会现身。
不过如果她觉得不方便,他可以给她找来帮手,也免得两个人互相尴尬。
黎青雪眼睛一直盯着针袋,挑选合适的银针,闻言淡淡摇头,讽刺的道,“得了吧,就你那侍卫,一有点情况只知道喊打喊杀,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我可劳动不起!”
远的不说,就说落月,哪次看见她不是横眉立目,像抱他家孩子下井了似的。
这样的人只会裹乱,正事帮不上,就会捣乱。
针对性极强的话让寒星马上知道她说的是谁,面色讪讪,在心里开始埋怨落月不会做人,生生惹得这小丫头不痛快,连带着他都被迁怒。
舔了舔冻得青紫的唇,他软语温声的道歉,“落月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本皇子罚他。”
罚?可拉倒吧!不罚都黑脸疯似的要活吃了她,要是再罚估计落月能把她给碎尸了。
轻蔑的挑了挑细眉,皮笑肉不笑的道,“狗肉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值得我放在心上?你只管让他得瑟,看看是我命短,还是他先死!”
反正她也是要走的人了,不在乎多得罪那么几个,爱谁谁,犯到她手里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要不把他们给整得服贴了,她就是他们的祖宗!
第一针毫不手软的扎了下来,寒星马上疼得冷汗溢出,因为寒玉床的低温,马上又结成了霜花。
强忍着一声没吭,不过他也再说不出话了,又冷又疼的感觉直教他人都要麻木了。
黎青雪针走游龙,没一会,就把他给扎成了刺猬。
最后一针悬在他的额心,恶质的调侃,“寒皇子,你说这一针下去会不会要了你的命?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否则你无声无息的死在这艘货船上,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看着男人疼得脸都扭曲变形了,她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为报雍和宫上的争抢之仇,她故意把最后一针说得吓人,有意要打击报复回来。
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的寒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涨红的眸子因为忍受剧痛微微向外鼓着,但是眼神却是执着与信任。
勉强撑着从齿缝中挤出几个破碎的字,“我…信你,动…动手…吧!”
真要害他,她不必绕如此大的弯子,当天在国公府就可以取了他们三人的性命。
后来他也看出来了,她除了贪财之外,并无坏心眼,虽然她是夜璃焰的人,可并不妨碍他信任她。
黎青雪翻了个白眼,信她?被她坑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一点都不了解她就敢说信任,他凭什么信任她?
暗道一声无趣,纤细的指尖一用力,最后一根银针插进了他的额心,针落,男人的眼睛就阖上了,安详的如个睡美人。
熏了也好长一段时间了,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手腕一翻,两指之间就捏好了薄刃,下手如飞的划开了男人的手指和脚趾。
浓黑如墨的血液汩汩而出,落在寒玉床上如有自主意识一般,很快就钻了进去。
放血的时间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血液的颜色才恢复正常,因为极低的温度,伤口无药自凝,血液凝成了冰碴。
黎青雪杏瞳微眯,暗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怕他太痛苦,竟然封闭了他的五感。
其实悬在他额心的那枚银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昏睡,不会感受到痛苦,有那一针不多,没那一针也不少。
从包裹中又翻找出自制的纱布,把他的手指脚趾缠好,这才拔掉他额心的银针。
寒星悠悠醒转,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一般,身体虚乏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虚弱的抬眼看了下正在收拾东西的少女,他露出个苍白的笑容,“雪儿是怜惜星吗?”
他不是傻子,最后一针落下,他就陷入了深睡眠,再痛苦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这才方知她用心良苦。
黎青雪头都没回,恶劣的道,“我是怕你受不住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吵得我心烦。还不起来?等着一会成僵尸吗?再救一命可要另算钱的。”
说话间,她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反手将一张药单甩给他,“按方子自己抓药吃去。另外把货船开到对岸去,到了对面我换上我的人手。”
这么招摇的两艘货船可不能一直停在这里,早晚会让人起疑。
落脚的地点她还没找好,不过听说河对岸是百里云川,山势连绵,找个山洞什么的还不难。
暂时先把货物囤积进去,等她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就准备闪人。
国公府新招的一批人手,她必要遣散了,不能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苏雷和竹潋两人的去留看他们自己的心意,愿意跟她走的,她留着,不愿意走的,她也会给他们一笔钱财,保他们日后生活无忧。
不过他们若果真要留下,她还得另想办法,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谁知道夜璃焰会不会反悔?喜怒无常,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真要又反悔了,回头还会拿竹潋和苏雷的性命威胁她。
这么一想就后患无穷了,莫不如彻底让他断了念想,还是诈死离开的好。
寒星起身穿好衣服,齿间还是瑟瑟发抖,见她已经把外袍抛在一边,不悦的又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懊恼的道,“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她是女子,最是受不得寒凉,日后落下病根,可是会影响一生的。
黎青雪嘴角狂抽,暗道这人是不是有病?他们之间平水相逢,说到底也就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用得着这么献殷勤吗?搞得他们好像多熟似的。
不领情的撇了撇嘴角,将披上肩头的衣服又卷了卷,丢还给他,掀开甲板,爬了出去。
“寒皇子管得太宽了,有这闲情雅致,不如赶快上来开船。”少女站在甲板上冲他招了招手,眼神中透着刁蛮。
她的一言一行,看在寒星眼里都成了最美的风景,即便是缺点,都成了优点。
依言飞身上到甲板之上,通体的舒畅让他心情大好,看向身旁女子的眼光越发柔和。
“先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做我的皇妃如何?”男人清亮的眉眼透着认真和执着。
黎青雪秀眉一拢,不悦的横了他一眼,“不如何!你天骄贵胄,要够着你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别把眼睛盯在你不该盯的人身上。快点开船,我还有事呢!”
她现在都心急如焚了,哪还有闲心和他在这风花雪月的?
解毒的过程中,她已经深切感受到了追魂刺的厉害,过了一日,收拢了一截。
之前戴在手腕脚腕上还松松的,虽然脱不下来,但也不至于箍手,可现下已经开始与手腕宽度相当,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按这个时间计算,明天估计就会勒进血肉,她准备的硫酸已经作废了,除非她不想要自己的四肢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一条退路如今都被封死了,她除了拼命想着如何解机关,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
此刻她恨不得把凤鸣抓出来鞭尸,这是造得什么孽,活该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