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眼睛,眼见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被阿齐送过来,那种她再也不想尝试的苦涩的味道顿时好像已经在嘴中了。
风若浑身僵住,挣脱着想要离开秋景玄的怀抱,但这男人早已经做好了防范,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
见着方才还淡定自若,张牙舞爪,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女人此时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秋景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浅笑。
药已经到了他手中,阿齐也出去了。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风若心底拔凉拔凉的。
“你放开我!”
“嗯?乖,等一会儿,等把药喝了。”
“你现在就放开我。”
她气急,秋景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低头,两人更近距离的对视,她看到他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怔了一下。
很没骨气的,她不得不承认,能帮他分担一点苦涩似乎也挺好的。
却没想到,抓着她的手突然松开,她忙不迭的从他怀中出来,站得老远,秋景玄也不再管她,仰头,随着喉结的滚动,瓷碗中黑乎乎的中药,很快就见底了。
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袍的他,分明好看得像是这天地间最为动人的天神,却一样也扛不住疾病的摧残。
风若不知道他遭受过什么,但听着张氏的口吻,大抵不过是皇宫那些争权夺权的肮脏。
一碗药已经见底了,他面色不变,除了好看的眉眼稍稍皱起来以外。
这药有多苦,她是知道的,但此时见着他的表情,似乎没觉得有多苦。心下一突,陡然生起一阵心疼来。
“帮我把碗放着罢。”
他伸出一只手,风若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又突然停止,“你……你保证你不偷袭我?”
笑了笑,他侧首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一丝复杂,“你尝了一遍便好,我何苦让你再跟着尝第二遍,反正这些药,也是无用的罢了,不过让他心安。”
心底划过一抹暖流,风若很清楚,如果方才他真的要吻自己便不会放开,只是他嘴中的他到底是谁?天涯子么?
满怀着心事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瓷碗放在桌上,突然想到什么,拔腿就往内室跑,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那包蜜饯。
“吃了。”
将蜜饯递到他嘴边,秋景玄顺着她的手往上,眸中划过一抹讶异,“我以为你已经吃完了。”
“怎么会?”
她虽爱吃甜食,但那天晚上也只吃了一颗,想着这男人还要靠它来吃药,便再也没有动这蜜饯的欲望了。
秋景玄摇了摇头,“不吃了。”
“很好吃的,药不是苦吗?”
“嗯,既然给你了,便只能你吃。”
他面色淡淡,风若听了面色陡然一红,如果她没会错意,这男人的意思是要她吃了,然后……
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她才不会做这样恶心的事。
于是将蜜饯重新放在袋子里。
秋景玄陡然面色一白,手紧紧地握着轮椅,风若心下一惊,忙蹲下身子,“你怎么了?”
“无碍,太苦,胃有点不适。”
“你……”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拿了一颗蜜饯,扔到嘴里,手绕到他脖子后面,双腿跪在地上,将他的脑袋往下拉,然后抬头吻上红唇。
秋景玄身子僵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笑,在风若想要退开时,骤然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
脸色通红的看着他,她此时才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秋景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伸手抚上粉嫩的脸颊,唇角微微上扬,“不苦了。”
她心下一动,忙别过脸,却很快的被他用手拨回来,紧接着,眼前是他突然放大的脸,唇被人堵上。
心底突然柔软了,风若没有推开,更没有挣扎,只任由他的吻撩拨着她的心弦。
一吻终了,她脑袋靠着他的胸膛,他手抚上她的脸,都看进彼此的眼睛里。
“秋景玄,我不能嫁给你。”
“可是现在已经是事实,而且半个月后,便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风若脸上已经是一阵清冷,“但这只是一场交易,我是男儿身,你是皇室子嗣,你有你的仇怨和使命,我有我的路和宿命。”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果然,秋景玄有他自己的算计,而同在一个朝廷,一个是当朝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当朝王爷,一旦她的身份被揭穿,他们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到时,他秋景玄也可以被随随便便被扣上一个欺君的罪名。
风若本不想管这些,本只想自私的借着他的名头,躲过这场劫难,但知道了他的那些过往,也明白了他不可能心底没有怨恨时,她迟疑了。
他不是一无是处的,没有报复的孱弱王爷。
“圣旨已经下了,你已经接旨,除非你想让整个将军府为你陪葬。”
她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却很快的隐去,嗤笑了一声,陡然从他怀中出来,“我既然接旨,自然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只希望到时候王爷别后悔。”
顿时觉得怀中空空的,秋景玄眉头微微拧起来,声音淡淡,“今日是来下聘的,东西这会儿应该到了,咱们该出去了。”
“什么?”
突然到了这一步,她仿佛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秋景玄浅笑道,“怎么?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说聘礼是块玉佩么?”
“那玉佩怎么配得上你?”
在他别有深意的笑中,风若心跳又节节攀升,总觉得这男人是在有意无意的勾引她。
“公子,老爷让您去一趟前厅。”
旭儿的声音传来,风若顿时回神,正要提步离开时,又看了一眼秋景玄,转过身子,推着他一起走。
两人同时出现在前厅可谓是亮瞎众人的眼,特别是风若的衣服还有点凌乱时,风宇阳沉着脸看着他们,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
眼前大大小小的箱子有足足二十多箱,全是大红的颜色,景王府的小厮们规规矩矩的立在箱子边上,风若瞪大了眼睛,从未觉得自家院子如此窄过。
“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