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面色一冷,直接将手中的衣裙给扔出去,正好罩在庄青的头上,“老子要睡觉,管你们谁输谁赢!”
庄青也不急,慢悠悠的把衣服放在桌上,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上杯水,翘着二郎腿,轻咳了两声,“方才亦欢放出去消息,如若是吟唱楼输了,便关门。”
忽的从床上坐起来,风若瞪着他,庄青忙摇头,“这可不管我的事,你也知道,女人嘛,总是爱记仇的。当初你才告诉她这件事时,她估计也是一时懵了,等好不容易想起来,你又不在,没处撒气,怎么办呢?”
“你丫的敢说你没出主意?”
庄青立即闭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舔了舔唇,好声好气道,“我……我就小小的建议了一下。大不了,把吟唱楼关了,咱们重新开一家迎花楼不就好了?”
“滚,不想看到你。”
“好,可以放我自由吗?”
庄青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风若咬牙瞪着他,恶狠狠道,“从今天开始,血芜阁所有的任务都要你带队,让楚承回来。”
“开玩笑的吧。血芜阁每天起码有两单以上的生意,我怎么可能做到每单生意都带队?”
“那就等着你有时间再做,没日没夜的做!”
庄青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怔怔的看了风若看了半晌,察觉到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忙放下茶盏,“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把我累坏了,还怎么帮你?”
“亦欢,给老子滚进来!”
风若没有理会他,朝着门口大吼了一句,亦欢立即推门进来,低垂着脑袋,风若眸光落在这两人身上,声音凉凉,“如果不想干了,给我立马走人。我血芜阁不缺你们两个。”
他们该知道的,她风若一不管皇室的事,二不喜欢被人威胁,偏偏这两样最近都有人往枪口上撞!
“公子!”
亦欢立即跪在了地上,庄青眸光微闪,伸手将她拉起来,但没有风若的指示,她躲开了。
“她受伤了!”
庄青突然出声道,风若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眸光落在亦欢的脸上,此时再看,脸色确实变差了。眉头一拧。
“怎么回事?”
“户部尚书的儿子,在你与景王大婚那天晚上来吟唱楼,给她下药后,将她打伤了。”
身子一僵,风若眼眶一红,声音临近冰点,“什么药?”
“别说了!”
亦欢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苍白的脸上是两行清泪,风若看了心惊。
“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候公子已经离开安城,并且吩咐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你。想来亦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便就作罢了。”
她的心仿佛都揪在一起了,想着方才她进来时,这女人竟然还在和她玩笑,还在耍赖,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人。
“庄青,扶她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好好的讲一遍。”
“上回说与晴雨楼对上,便是因为这件事,不想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而那游宏丰被影儿迷得早已经找不着北了,想必是报仇来的。”
风若眼底划过一抹暗芒,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猖狂而霸道道,“我是不是与你们说过,在这楼内的每一个姑娘,没有她们自己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玷污?”
“是!”
“这里是不是有留下暗卫保护你们?”
“是!”
“他们都是当摆设的吗?”
风若气上心头,猛然从床上站起来,坐在椅子上的亦欢身子抖了抖,她呆愣的抬头看着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想参与朝堂的斗争,更何况,你是将军府的公子,如若被人知道,给将军府带来的是灭顶之灾,我……”
“屁话,从我离开那里开始,将军府就已经与我没关系了。就算有关系又如何?他游宏丰是皇帝吗?”
“丢人!自己面壁思过去。”
风若怒骂了一句,亦欢身子僵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庄青眸光幽深的看着她,迟迟没说话。
呆坐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风若忽而出声问道,“这件事与影儿有没有关系?”
“推波助澜应该是有的。”
“谁比较熟悉当时的情况,让她过来与我详谈。还有,差人把这个给她送过去,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风若将剩下的清云丹和之前秋景玄给她的绿色外伤药膏都扔给庄青,对方准确的接住,瞥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眸中划过一抹欣慰。
没过一会儿,来了个小姑娘,边哭着边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讲完,亦欢腿上全是血,两三天下不来床,绳子勒得太紧,导致一双小腿都肿起来,后又连续发高烧。
直到近些时间才稍微好些。
风若听了迟迟没说话,她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让回话的小姑娘哆嗦着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她。
随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风若挥了挥手。走到桌边,拿起那件七彩舞衣,想着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讨论这件衣服该怎么设计才会更加惊艳。
不想她已经做出来了。
手紧握成拳,她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开了门,去到亦欢的房间,她此时已经睡下,但风若知道她没睡着。
“对不起。”
她低声道歉,一切都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是她的错。
低低的抽泣声传来,风若感觉好像有人将她的心握成一团,“亦欢,我再强调一次,你不是我买来的奴隶,你可以随时离开,你有你的自由,我不强迫你做我下属。”
“有人欺负了你,就该还回去,不用等我来决定。同样,发生任何事情,也可以和我说,就算我是女人怎么了?我也有责任保护你们。懂吗?”
“好了,现在给我从床上起来。”
窈窕的身姿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顿时红肿起来,风若笑骂了一句,“你平日里的狠毒呢?都去了哪里?”
说着,她又加了一句,虽是平静的语气,眼底却带着十足的冷冽,“告诉我,想怎么报复回去?”
“可以吗?”
她颤抖着声音问,风若心下一揪,敢情他们那些计策都仅限于用在她的仇敌身上,到了他们自己就还要问一句可以么?
像话吗?
但她也很清楚,这些事情需要慢慢改过来,她深吸口气,点头,“就算要了他的命,也可以。”
“不,我不要他的命,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影儿输。”
在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狡黠,看到了比以往更多一分的狠辣,风若心底既是欣慰又是一阵难受。她吸了吸鼻子,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说过表演只能一个人?”
“没。”
“那好,你来弹琴唱歌,我跳舞。我们让她从此不敢出来见人。”
“嗯!”
她稍微犹豫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下午,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被收回去时,风若站在吟唱楼的楼顶,望着远处菜场门口,里里外外已经围了好多人。中间坐着的就是今天来做评委的其他人。
夜幕四合,天还是藏蓝色,已经星星点点的点起了灯,舞台中间是亦欢与影儿两人,先是他们那边的表演,一群歌姬,加上影儿,演了一曲百花齐放。
台下掌声雷动,这样高规模的歌舞表演很少能在青楼看到,一般只有在皇宫那种大型的歌舞盛会中才会出现。
而影儿他们的表现似乎不比皇宫中的差。
风若在这里大概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风吹起她脸上的面纱,吹起身上的七彩舞裙,从小在山林长大的她,跳舞像是天生的。
震天动地的掌声后,她深吸口气,看到亦欢手中的明黄色手巾被扔出去,她足尖轻点,从吟唱楼顶楼运用轻功朝着舞台飞去。
风吹起的长裙像是七色的彩虹,每一片都美到极致。
她几乎是全副武装,额头也用刘海遮住,给了十足的神秘,又不至于暴露行踪,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她在人群的头顶上飞过去,看到一张张长大了的嘴巴,看到他们眼底的惊艳和惊颤。在她听说是由男人投票时,她就知道,除了琴技要好,歌声要美,最主要的是人要美,最好是神秘。
与台上的亦欢对视一眼,她并未直接跳到台上,而是足尖轻点,在场上绕了一圈,比原来要低点,裙摆只在那群人的头顶上方一点,他们想伸手抓又抓不到的地方。
底下早已经沸腾一片,欢呼声将琴声掩盖,歌声穿透进来,风若隐约还能听到。
回到舞台上时,风若又开始了另外一种舞蹈,她到屏幕后十秒钟的时间,已经将身上的舞衣脱掉,发簪去掉,瞥了一眼下午才训练一个时辰的吟唱楼的姑娘们。
“你们可以跳错,但别退缩。懂吗?”
“是。”
面纱取下,换上黑色蝴蝶状面具,同样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同的是,赤着脚,指甲涂上红色,头发全部放下,排成队列出场。
一时之间,惊呆了所有人。
亦欢琴声陡然一转,配合着敲到桌椅碗筷的声音,其妙的组成一支乐队似的效果。
古代的女子都很少会露出腿,因此,舞台上是清一色的大长腿,白白嫩嫩,小蛮腰,灵活有力,黑长发,飘忽帅气。
她们跟着节奏扭动自己的手,腿,腰肢。
奇怪的是格外整齐,格外有感染力。本是一场歌舞欣赏类的节目,最后变成了所有人都参与的狂欢。当然,这些人中除了秋景玄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