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想要孩子了?嗯?”
他声音很是轻柔,知道她在哭,就越发的温柔,风若脸贴着他的衣服,在上头蹭了蹭,再如何柔软的衣料,经过她这样用力的蹭,脸上也蹭红了。
“你是不是有偷偷在吃药?”
她十分直白的问了,声音很是平淡,不稳的声线和沙哑的喉咙说明了她的紧张。
秋景玄身子僵了僵,他手捧着娇小的脸蛋,两人视线对上,不知道为什么,风若莫名的十分心疼。
她看着这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睛,心底已然柔软成一片,此时哪怕这个男人要她的心肺,她也是给的。什么都可以给了。
“若是你不想要,也可以不要。”
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其实刚开始两人发生关系时,风若是不想要孩子的,现下时局不稳定,孩子会成为拖累。
但古代本就没什么措施,也不见秋景玄说起这件事,她当成是他想要了。
只是迟迟不见动静,她才心生疑惑。
他也说了,这段时间天涯子给的药是停了,但偶尔他身上还是有草药的味道,与原来的不同。风若在血芜谷时,吃过不少野草,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
分明疑惑,又不敢去怀疑。
见她这样说,秋景玄眼底划过一抹讶异,修长的手指在她头发上揉了揉,他低声道,“若是想要,我便不吃药了。”
“不要了。”
她又突然改变主意。很多时候,结果不重要,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秋景玄面色一怔,两人看着彼此的眉眼看了许久,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他将她拉入怀中,她贴着他心口的地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旭儿……是风老太君的人。”
秋景玄突然出声,他终归还是坦白了。
风若眸光微闪,这段时间藏在心底的那片郁色,被这句话带来的风轻轻一吹,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
“嗯。”
“不想说什么?”
“不想。”
风若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原先是一滩软泥,此时像是在这滩泥中加入了筋骨,她突然神清气爽了。
她要的不过就是他的坦白,他的真心,其他的,她可以解决,也可以试图理解。
秋景玄低笑出声,满身心的愉悦,下巴搁在她头顶,他声音幽幽而来,“这牵扯到皇室与风家的恩怨,从建国开始,到现在还未结束,我不想让你牵扯进去。”
“嗯。”
她闷哼了一声,秋景玄低头看了她一眼,“晚膳好了,用完膳带你见一个人,如何?”
“好。”
天涯子和智通两人已经从秋景玄的酒窖中搬走三坛酒喜滋滋的离开了,玄景院只有他们两人,秋景玄时刻握着风若的手,时不时的抬眸看着她,这样一来二去的,风若急了,放下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别看。”
“嗯?为何不能看自己的夫人?”
他说得一脸无辜,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无辜至极。
风若眸光微闪,直接过去坐在他大腿上,唇贴着他的薄唇,两人相隔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你这是在明晃晃的勾,引。”
“但是,我今天身子不适。你最好是别惹我,否则,让你欲火焚身。”
说着,她在他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还留下自己晶莹剔透的口水。秋景玄没好气的回了一个吻,眼底满是宠溺,也松了口气。这女人,总算是回来了。
两人晚膳还没吃完,门口就多了一个人,他披着月色而来,穿着的也是雪白的长袍,与秋景玄一样的墨发挽起,白净的脸上,这眉眼,这脸蛋,这身形,都像极了他。
两人似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风若手中的筷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却浑然未觉,只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这是,你的双胞胎弟弟?”
那人脸色比秋景玄还要冷上一分,他的冷是纯粹的冷漠,如果说秋景玄是天上的月亮,看着高贵清冷,那他便是地上的冰雪,不仅是看着,哪怕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哪怕是他的一个眼神,也能将她冰冻住。
风若吞了吞口水,猛然想起当初秋景玄以夜宴门门主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时,安城也有一个秋景玄在向皇帝请旨,当时也正是如此,才让她打消了念头,否则,早就知道秋景玄的另一重身份了。
“晓……”
身边的男人吐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眼,风若突然回神,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秋景玄,又看了看那个叫晓的男人,对方从开头到现在,目光就没有出现在她身上过。还真是个自大的家伙。
“找我何事?”
冰冷的声音十分僵硬,晓薄唇微动,并未上前。
秋景玄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但风若却大跌眼镜,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应该很深,她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敢这么和秋景玄说话。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三天后,大婚。”
她注意到了,秋景玄是将她介绍给这个男人,而不是把这个男人介绍给她。眸光微闪,风若对着他笑了笑。希望这个他重视的人至少不要讨厌她。
谁知道晓不过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便将眸光移开了,“你确定吗?”
这话是对着秋景玄说的,风若面色一凛,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幽深,好拽啊。
“确定。”
秋景玄回得也十分干脆,风若很是喜欢。
“那好!”
他只回了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风若目瞪口呆,看着门前化为残影的男人,又看了看秋景玄,“这……”
“他不是我弟弟,与我没血缘关系。但……”
但之后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风若从他眼神中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或许比亲兄弟更加重要。她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在他身边这样长的时间,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这样重要的人。
看出风若的失落,秋景玄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发上轻抚。
“若儿,往后若是我不在,他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明白吗?”
他声音中染上了些许愁绪,风若心下一动,浅笑着抬头,“你怎么会不在?是打算抛弃我吗?”
“不会。”
他低头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因为要成亲,风若便回了吟唱楼暂住,到时候直接从这里将她接到景王府。
亦欢本已经为她找好了院落,却被她给拒绝了。风若不希望青楼里的任何姑娘会觉得他们是例外的。也不希望,往后再有人敢为难他们。
景王府的马车光明正大的停在门口,陈叔从前头下来,掀开轿帘,风若嘴角带笑,周围很快的就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亦欢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一副嫌弃的样子,眼底却全是星光璀璨。
早在下午景王府派人来说晚上风若会回来,她便贴出告示今晚不营业,此时灯火通明的吟唱楼,不再有任何男子,所有姑娘们都新奇的站在门口,眸光落在风若的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
“蝶舞姑娘好!蝶舞姑娘好……”
风若脸部肌肉都要笑僵了,用力扯了一下亦欢的手,没好气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自然是迎接你回来,再说了,你这突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给了她们不少的动力和鼓舞,一个个的说不定比你还兴奋呢。”
“有必要吗?我脸都酸了。”
吟唱楼一直是亦欢在打理,因此这些人对风若来说,绝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她尴尬得走路都有点走不稳。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亦欢回头对着下面的姑娘道,“今天给你们放假,大家伙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若是想要约会男人也可以,但别在楼里。咱们今天不做生意,明白吗?”
“明白!”
风若之前的房间给了闲王,亦欢这丫头说到做到,但当真要将她赶出去是不可能的,又寻了一个僻静点的房间给她收拾出来了,只是门才开时,楚承双手环胸,倚靠着墙壁,庄青坐在一口大箱子上面,一只脚悬着,一只脚踩在箱子上。
“这是怎么了?”
风若见着满目的箱子,大大小小,把一个房间都给挤满了。
而且,每一口箱子都是大红的颜色,全新的,一眼看过去,喜气洋洋的。
“给你的,嫁妆。先别急着感动,我们也是看你被娘家人赶出来了,到时候什么都不带的嫁到景王府,就算景王没什么想法,难免被人说了闲话。这不,几个人凑了凑,凑了这么点东西,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的。”
庄青还是那样一副欠揍的表情,拽拽的看着风若。
她却眼眶一酸,虽然这些年他们三个人没少在她身上搜刮银两,特别是庄青总是下狠手,动不动就狮子大开口。
但要凑齐这么多,恐怕也是不够的。
风若瞪了庄青一眼,“不是说要留给你弟弟娶媳妇用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而且,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偷了我的小金库?”
三人不约而同的翻个白眼,刚刚还感动了一番,这才是这女人的重点吧。
“你的小金库咱们有钥匙吗?再说了,你藏哪儿去了我们都不知道。”
亦欢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跟错主子,悔一辈子,这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给她出嫁妆还要被怀疑。简直没有比这更坑的了。
“是庄青,他一个人的钱顶我们两个人……”
一旁的楚承酷酷的回了一句。风若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庄青面上一僵,忙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