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母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她说的是事实,我无力反驳,此刻我除了静静的坐在这被她羞辱之外,别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见我不说话,段母看上去有些生气,满腔讽刺,“路小姐,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削于和我说话吗?”
的确,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说话,坐在这听你说话,就像是被刀子凌迟似的难受。
这样的话我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想,毕竟她是段振男的母亲,不能和她太撕破脸,但表面功夫还得要做到位,我礼貌性的朝她笑笑,“阿姨,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您说,我在听着呢。”
段母见我一脸笑脸,话也说的中听,态度这才好了些,她将腿上的昂贵包包拿到桌子上,大腿跨上二腿,倾身笑着问我,“路小姐,你长的很好看,追求你的人肯定很多吧?”
我摸不准她的心思,只能佯装笑笑,不敢搭腔。
接着段母直起身子,靠到卡座上,抱着胳膊瞅着我说,“像你这样长的漂亮的女孩子,总想着靠美貌不劳而获,但是你找错人了,我儿子可不是什么冤大头。”
段母的中文水平挺让我吃惊的,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溜。
虽然欣赏她,但是她的话我不能苟同,我咬着唇,尽量稳住语气,“阿姨,您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认同,这次我家里出事,让您儿子花了不少钱,但是这事我并不知道,您放心,这钱我会想办法赶紧还给他的。”
段母嗤笑了一声,“路小姐这是在开玩笑吗?你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儿子他在你身上花的钱还真不少。”她摆持着自己的手指头,“我粗略的算了下,就我知道的,差不多就有将近七百万。”
“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拿什么来偿还他?”不等我回答她,紧接着她又讽刺道,“七百万,怕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吧!”
段母的话像毒药似的荼毒我的自尊,的确,七百万我是一时还不了,但并不代表我这辈子赚不了七百万,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她凭什么否定我。
我虽然不甘,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段振男竟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关键我还一无所知。
我死死的咬着唇,隐忍着内心里的怒气,好半天挤出几个字,问她,“你凭什么说我花了他那么多钱?”
段母跟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还很夸张,完了瞅着我说,“路小姐,你装什么装?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像我这样的低级人士,最不缺的就是自尊,自尊不值钱,可我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偏偏这个时候又被我心爱的人的母亲这番踩踏。
我就觉得此时的我连墙缝的小强都不如,恨不得变成老鼠钻进地洞里。
见我不说话,段母拿出手机,“要不要我把财务叫来,让她给你翻翻我儿子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的记账本?”
听到她提及财务,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刘津朵,心想这事八成跟她有关系。
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完了,这事要是刘津朵插上脚了,保不齐我和段振男又要吃苦头了。
有了这个认知,我也就不难受了,底气也足了些,我迎上段母的目光,直接问她,“阿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段母微微愣了下,估计是对前一刻还焉了吧唧的,下一刻又冒出精神气的我给整糊涂了,她就那样愣愣的看着我好一会,然后说,“只要你能离开我儿子,那七百万,你就不用还了。”
莫名的我就特别想笑,很想回她一句,你说七百万就七百万呐。
心想眼前这个俄国美妇还真挺会打算的,没准这七百万就是她捏造的,最后一分钱不花就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赶走,这算盘打得比中国老太太还精明。
不管怎么样,这个钱的事情,我必须要搞清楚,至于到底要不要跟段振男分手,她说了不算。
没等咖啡上桌,我直接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瞅着对面洋气的段母,“阿姨,您想对我表达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扭身就走,段母愣了下,但很快的就反映了过来,她跟着追出来,拽住我的胳膊,“路拾玖,你到底离不离开我儿子?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我挣脱开她的手,“阿姨,我尊敬您是段振男的母亲,但是请你不要咄咄逼人,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弃您儿子的。”
听到我这么说,段母再次强拉住我的手,拽着我就往里走,“想弄清楚还不简单,你跟我坐在这等,我让小刘把账本拿过来,随你看便是。”
小刘,想必她口中的这个小刘指的就是刘津朵吧!
我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另外一只手被控制住,“我让你老实跟着梅舒婷,你死这来做什么?”
扭头望去就看到贺锋阴沉着脸跟要吃人似的,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跟着段母走,也不愿在这碰上贺锋,保不齐他又会把我重新抓回去,再非人般的折磨一番。
我还没反应过来,段母一使劲直接把我拽了过去,瞅着贺锋说,“是小锋啊,我还当是谁,吓我一跳。”
“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
贺锋对段母还算恭敬,他笑嘻嘻的,一改之前的厉色,“原来是阿姨,我在这跟朋友谈点事。”他说着手指指我,“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段母面露僵色,“没干嘛,就聊聊,随便聊聊。”
贺锋挑了下眉头,剔了我一眼,跟段母说,“阿姨,我找她有点事,能跟你借她几分钟吗?”
段母瞅了瞅我,有些为难。
我在心里不住的祈祷千万别,千万别,结果段母直接放开我的手,“行吧,记得等下把人给我送回来。”
贺锋笑嘻嘻朝她点点头,对我使眼色,我当没看到,躲在段母的身后不敢出来。
见状,贺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拽了出去。
他把我拽到一个没有人的包厢,反手关上门,虎视眈眈的瞪着我问,“你不在梅舒婷学干事,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没有理他,径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想到路建民还躺在医院昂贵的CPU病房里,我整个人都蔫吧了。
我没有生气的靠在椅背上,木质的椅背坚硬如石,咯的我背疼,索性我直接趴到桌面上,将头埋在胳膊里,隐忍着即将夺目的液体。
搞不清状况的贺锋见我这样,烦躁的抬腿踢了下我的小腿肚,“娘的,跟你说话,耳朵聋了?”
我心情不好,见他出口成脏,我仰起头就想冲着他对骂回去,但是对上他怒目的双眼,到嘴边的脏话硬是被我改成,“我没娘,我只有老子,我老子不待见我,现在又打算不要我了……贺锋,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弄死算了,反正活着也遭罪,不如死了算了。”
在我的歇斯底里下,贺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随手抽了根烟出来,叼在嘴上,点上火吸了一口,斜眼瞅了我一眼,搞了一句,“被段白皮他妈给羞辱了?”
被羞辱是小事,关键是这日子过得太憋屈,前有猛虎后有豺狼,我没有理会他,索性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昨天隐忍着的泪水全都发泄出来似的。
我不知道我哭了有多久,反正贺锋一直都没有打断我,不知道到底是以为哭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抽烟抽得太凶的原因,反正哭到最后,我眼睛睁不开,嗓子也痛,甚至连声音都哑了。
觉得哭的差不多了,我这才仰起头,抓着领口往脸上蹭。
见我不哭了,贺锋悠悠的开了口,“哭好了?”
我不削于他的这种口气,根本不想搭理他,我想走,可是我又不敢,只能愣愣的坐在那。
贺锋吊了一口烟,将还剩下半截的烟蒂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摁,火红的烟蒂冒着苍白的烟,立马就灭了,他起身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问我,“被羞辱的感觉如何?”
我很想赏他一巴掌,可是我不敢,我咬着唇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射死。
贺锋嗤笑了一声,“你要是听话,又怎么会被羞辱,你就是活该。”他双手扣在脑后,背靠到椅子上,慵懒的瞅着我,“到底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被羞辱?”
毫无疑问,我肯定选择后者,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贺锋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确定?”
我带着一百万分的确定瞅着他,“喝你两瓶酒,就要闷死我,贺锋,你比变态还可怕。”
贺锋猛的站了起来,迎着光,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我吓得缩着头,不敢看他。
接着头顶上飘来他缥缈嗓音,“路拾玖,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签协议吗?我不怕你不配合我,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求我的,而且会很快。”他说着扭头就走,打开门的时候,他还不忘提醒我,“好自为之,我等着你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