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涌入了我的鼻息,我向来是最讨厌医院的味道,而今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消毒药水给浸泡了一般。
不知从哪里回荡着行佩的声音,可是一片空白我什么都看不见。
“路念念……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就算是死……也不想见到你……”
“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行佩的声音开始变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弱,而我的心亦越来越痛。
“不,行佩,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啊!”
顿感眼前一片殷红,我尖叫着骤然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处都是洁白的一片,而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耳边想起了滴答滴答的监护器的声音。
身体沉重的很,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行佩呢?行佩哪里去了。
我猛地一下想要坐起来,但一侧头却看见一双古水无波的眸子,还有那张我觉得有些脸熟的脸。
是那个穿的西装笔挺的算命的男人。
他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笔直的大长腿交叠放着,大概是等的时间有些长了,他一只手拖着下巴,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间,行走的画报即视感,而那双好看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顾不上这个奇怪的男人暧昧的眼神,只想要赶紧知道行佩的情况,试图下床,却被这男人修长有力的胳膊给拦了下来。
“你现在需要休息。”他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隐隐的霸道。
“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滚开,我要去找我的丈夫!”我试图用力的推开他,但是犹如螳臂当车一般,被他轻易的给按在了床上。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如果你还想要保住这个遗腹子。”他的眼中明明有些淡淡的怜爱之意,但说话却冷漠十足。
“遗腹子?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遗腹子?顾名思义就是死了爹的孩子,我是谁?你忘记了?我不就是那个你说的算命的,一孕傻三年,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假。不过,或许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夏宇你能有点印象?”
说话间他那高挺的鼻梁已经慢慢的靠向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能够近的感受到他炽热的鼻息。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他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我唯一听得进去的就是‘死了爹’。
“什么下雨打雷的,我都不知道,你在瞎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我气恼的浑身发抖,回想起行佩的车祸,这个算命的说的话,好像真的都成真了,我的确是遭劫了,真的是在劫难逃。
“好好,你若当我是在胡说八道,那就这么当着好了,反正我也不吃亏。”
他直了身,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半靠在后面的病床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神经病!”越是听这个算命的胡说,我的心就越是慌乱,我必须要亲自去找行佩。
我不顾一切的推开了那男人,刚刚走到门口,他便开了口。
“你丈夫他死了,据说是送来之后,医生束手无策,经由你婆婆的手里,转到了国外,但也没有抢救过来。”
我瞬间停住了脚步,感觉整个身体都麻痹了起来。
他坐在我刚刚躺过的床上,悠然的语气叙述道:“不过你婆婆还真是狠心啊,你和你丈夫一起被送到医院,你婆婆理都没理你,要不是我看见你倒在马路边,好心的送你来医院,你怕是要横尸街头了吧!”
“你刚刚说什么?”我回头泪眼模糊的看向他,才不管他嘴里叨念着什么。
“我说我救了你呀,所以,你既然死了丈夫,成了寡妇,你可以考虑对我以身相许!放心,我有信心当个好后爹。”他开始嬉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有把我的悲伤放在眼里。
“我问你,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怒吼起来,感觉头上的青筋都跟着炸裂。
我像是一个发了疯的泼妇,恨不得撕开这个臭算命的嘴,让他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
“好吧!显然你现在是没有心情提以身相许的事情,不过没事,我可以等,反正也等了这么久了。”
“我丈夫他怎么了!”我忍受不了的,冲到他的面前还是摇晃着他。
他反手抓住了我,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给禁锢住,力道刚刚好,不会太痛,但是我却反抗不开。
“袁行佩他死了。”一字一句,痛彻心扉。
我顾不得他为什么知道我老公的名字,我顾不得他一个算命的陌生人为什么对我这么的上心,我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束缚,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婆婆问清楚。
我一路狂奔回了家,然而冯玉芬却比这个算命的更要了我的命。
我进屋问起了我老公的情况,冯玉芬却一把抓起了我披散着的长发。
冯玉芬手劲儿极大,我能感觉我的脸都已经开始变形,头皮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我顺势倾向冯玉芬。
“你这个扫把星,贱货,你还有脸问行佩,好啊,你不是要找行佩吗?你去死啊,你死了就能够看见行佩了!”
重重的两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冯玉芬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给扔到了一边。
我的腰撞到了身后的沙发上,冲击着我反弹到地上,膝盖跪在了冰凉的理石上,刻骨的痛。
“妈,您就别吓唬我了,您快告诉我行佩抢救过来了没有?他不是转院到了国外了吗?国外医疗水平那么发达,行佩一定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我跪着走了冯玉芬的面前,哀求她,祈求她。
“行佩他死了!我的儿子被你这扫把星给克死了!”
仿若被人抽取了筋骨,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那个‘死’字在我的耳边一遍遍的回荡。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或许不信,但是从冯玉芬的嘴里我却不得不相信。
“路念念,我袁家从此和你一刀两断,还有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现在立马跟我去医院打掉,袁家至此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冯玉芬拖着我往大门外走去,她态度决绝的要带去我医院,我还沉浸在行佩不在了的痛苦中,却没有料到,我孩子的亲奶奶,却连这个小小的生命都不放过。
来不及伤心流泪,此时的我只能够拼命的保住孩子。
“不,不行,孩子不能打,我不去医院,我不去!”我抱着门口的柱子,死活都不上冯玉芬的车。
我挣扎着,反抗着,但还是被带上了车,司机发动了车子,带着我和冯玉芬去往那要了我孩子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