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都忘记了当时的尤垒。
“是,我应该打电话问问尤垒,他一定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总算是开了窍了嘛,来吧,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嬉皮笑脸的把放在柜子上的我的手机递给我,我不免感觉到有一丝被看了热闹的感觉。
我拿起了手机,刚想要拨尤垒的电话,却犹豫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能回避一下吗?”毕竟是我的家事,我不想让这个一看就嘴上不牢的人知道的太多。
“回避?哦,好啊!”他竟欣然的一口答应。
而后夏宇从刚刚距离我有一米多的床边,走到了距离我有两米多的窗户边。
“你……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
“你不是让我回避吗?我这不是已经回避了嘛?女人啊,还真是不好伺候,我告诉你啊,我能接受的和美女最远的距离就是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你若是再逼我回避,我怕是就要避到你床上去了,你考虑考虑。”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罢了罢了,我没有那个心思和他纠缠。
然而我刚刚拨通尤垒的号码,就听到了那阵熟悉的,但对我来说却如同鬼魅般的高跟鞋声音。
我下意识的挂断了电话,捂着已经没有孩子的肚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没……”夏宇看出了我的异样,刚想走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此时从门外去走进了一个人。
没错,是我的婆婆冯玉芬。
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身后的助手把一个行李箱放在了我的床边。
冯玉芬先打量了一下我的肚子,而后看了看房间中的夏宇。
“呵!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路念念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
脑子中不自觉的开始浮现出冯玉芬是怎么害死我的孩子,没有了孩子,没有了行佩,我对冯玉芬也只有恨而已。
“行佩葬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压抑着自己的痛和恨,我咬牙切齿的克制着自己最后的忍耐。
“看?你有什么资格去看,你是行佩的谁?你已经被我给赶出家门了,路念念,今天我来就是看看你肚子里的那个孽障是不是没了,再者,来,把这个文件给我乖乖的签了,咱们好聚好散,否则,咱们就法庭上见,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出轨在前。”
“离婚协议书?遗产转让协议?”果然冯玉芬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她不想她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一朝落入他人之手,她想让我净身出户。
“是,签吧!就算是行佩死了,我也不让你有成为我袁家遗孀的机会,快签!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耗洋工!”
“凭什么离婚,我!不!签!”我一字一句的反抗着冯玉芬,这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冯玉芬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彰显着她的胸有成竹。
“不签?好啊,路念念,你是你舅舅抚养长大的吧?我听说你舅舅的公司最近遇到了些困难啊,这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横插上那么一脚,哎呦,怕是破产都不止吧,若是负债个几千万,怕是下辈子都换不起吧?”
“你!”一股怒气直冲我的天灵盖,舅舅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让人伤害他,我指着冯玉芬的鼻子站了起来,但身体虚弱的我,一坐一起不免有些眼前发昏。
夏宇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把发昏的我拥在了怀中。
“你别动了,这件事交给我!”夏宇的声音传入了耳朵中,此时听着却觉得很是沉稳。
夏宇扶着我坐回了床上,然后自己挡在了我的身前。
“呦呵,英雄救美啊,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冯玉芬看着夏宇一脸的鄙夷。
夏宇习惯性的用手扫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梁,痞痞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嘴角边的梨涡又现了出来。
“我说这位……呃,我是说您珠圆玉润好呢,还是该说您脑满肠肥好呢?还真是难以选择,罢了,我就叫您胖大妈吧,我说这位胖大妈,您也老大不小了,这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积点阴德呢?您就不怕哪天去了地府下油锅啊?说真的,我都替您害怕。”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冯玉芬显然是被夏宇的两句话给气到了。
夏宇抱着自己的双臂,用拙劣的演技表演着害怕的样子。
“我好怕怕啊!怎么?放学别走?行,我不走,随时欢迎您来找我的死,不过,我必须得好心的告诉告诉您这做人的方法,这人啊,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搞不准哪一天自己就会被反将一军,路念念是袁行佩的遗孀,享有袁行佩名下一半的财产,路念念完全可以用这一半的财产去接济她的舅舅,所以您觉得您的威胁合理吗?我看您这智商也是堪忧啊!”
夏宇高出冯玉芬不止一个头,强大的气场压着冯玉芬,冯玉芬瞬间气的面色发黑。
“你到底是谁!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话!”冯玉芬气急,嘴唇都跟着发抖。
“我是谁?这问题最近问我的人还真是多,呵呵,外人?胖大妈,那您给我看好了,您看看我倒是外人还是内人!”
我正感叹于夏宇的思维敏捷,而夏宇却转过身,一口吻在了我的唇上,并轻易的撬开了我的唇舌,肆意的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而这一切都当着冯玉芬的面。
“唔……”我紧握着拳头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但是看着冯玉芬一副印堂发黑,受了刺激的样子,我却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拳头。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冯玉芬捂着自己的胸口咒骂了起来。
夏宇听言慢慢的放开了我,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唇边扫了一下,动作透露着野性的帅气。
“过分?啧啧,这个词我们俩可是担当不起,我们也就是男欢女爱而已,不过我看您用着倒是合情合理的很。看见了吧,我是路念念刚刚走马上任的男人,您看我这算是内人还是外人,有没有资格管念念的闲事?”
夏宇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气恼,全程嬉皮笑脸,而夏宇越是笑的好看,冯玉芬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冯玉芬气的要心脏病发的样子,我心里却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她毕竟是行佩的妈妈,是长辈,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行佩会不会怪我。
“喂,算了吧。”我侧着脸轻轻的拉了拉夏宇的衣袖,不想把事情闹大。
夏宇反过手,把我微凉的手牵入了他的手心,冲我摇了摇头。他的手心有些微硬的茧,但甚是温暖,触感让人安心。
“好啊,路念念,你长本事了,好,你不签,没关系,我依旧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一分钱都得不到!”冯玉芬丝毫不减锐气,那张我最讨厌的势利嘴脸又露了出来。
钱钱钱又是钱,如果不是因为钱,我和行佩就不会走的如此坎坷,不过就是因为冯玉芬有钱有权就可以把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我再也不想被人这样的看扁、侮辱。
我拿起笔,愤而在两份文件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冯玉芬的脸上。
“够了!拿着你的合同走吧!我自始至终都不稀罕你们袁家的一分钱!我就是要饭都不会要到你们袁家门口!”
“路念念,你居然敢……”冯玉芬举起了手,想要给我一巴掌。
“唉!唉!唉!动手是吧?是不是动手?正好我这个拳头最近也是痒痒的紧,虽然我不打女人,但是我可以考虑为您破戒一次,怎么样?来不来?”
夏宇霸道的把我拽到了身后,宽厚的肩膀挡在我的面前,不让冯玉芬有半点接触到我的机会。
而这一刻我躲在夏宇的背后,眼泪像是失控般的流了下来,所有的隐忍、痛苦、脆弱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没想到事到如今,曾经说过一辈子为我遮风避雨的行佩不在了,而此时保护我的竟是个没个正形的小痞子,我是怎么让自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好!算你们厉害,你们都给我等着!”冯玉芬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夏宇这样的硬汉面前自然是认了怂,让助手捡起了地上的合同就离开了。
人走了,夏宇转身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一双大手在我背后轻轻的拍着,安慰着已经哭到抽搐的我。
“过去了,都过去了,乖,有我呢。”
他若是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句话,瞬间就打开了我的音量键,我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哭的越是厉害,他却抱我抱的越紧。
“念念,你特么哭的我心肝都跟着疼。”
我伏在他的肩头,哭的像是个孩子,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样哭过,就算是在亲如生父的舅舅面前,我也不敢掉一滴眼泪,不仅仅是怕他担心,更重要的是,我从来都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