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请问这儿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霍启一从客栈离开后,便急忙忙地回到了刚才和白玲珑分手的地方,可当他去到的时候,不仅没有见着白玲珑等人的身影,反倒见到了不少的官差在办案,被他们围起来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霍启一的心中咯噔一下,忙地便拉着了一位围观的大叔问起了情况。
从大叔的口中得知了孟昭鹫等人方才遇袭的事情,霍启一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最底,他的脸色难看的很,他问及大叔白玲珑等人可有被官府的人救起,而大叔的回答却让霍启一感到绝望。官府的人比他早到不了多少,孟昭鹫带着的那两名随从已经遇难了,尸体便放在一边上,他们的死状有些恐怖,身上至少中了十几刀,被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看得出来那些杀手是下了死手,绝对不留活口,若是白玲珑和孟昭鹫落到他们的手上,怕是……霍启一不敢想,这事都怪他太大意了,如果不是他为了查证白玲珑的身份而离开了,白玲珑同孟昭鹫此时又怎会下落不明!
霍启一没有别的办法,单凭他一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寻到两人,他此时只能选择先回宫里,将事情告知萧展珩,白玲珑是他的伶儿,他才将她寻回来,上天不会如此残忍,这便要让他们天人相隔罢!再者,孟昭鹫可是域境的太子殿下,他若是在丰秦出了事,那罪名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你说什么?”萧展珩听完霍启一的话,额间便已经冒出了青筋,他极力地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百密一疏,他以为有霍启一照顾在白玲珑的身边,他便没有派林琅跟着前去,他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让白玲珑陷入了险境之中。此事若是换作别人,萧展珩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给杀了,可霍启一跟在他身边不多不少也有几年了,虽然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但萧展珩知道,他的心是向着自己的,所以此番即便他再气,他也还是将自己的怒火给强压了下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自乱了阵脚。
“是我大意了。”霍启一难辞其咎,如果伶儿因为他而出了事情,就算他以死谢罪,下到黄泉他也无言面对父亲和母亲。
萧展珩没有再说话,十六年来,他的心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乱过,那人显然是处心积虑,如果他不是孟昭鹫的仇家,那便是想要借孟昭鹫除掉自己,白玲珑是他的人,一旦孟昭鹫出了事情,难免要怪罪到璟王府的头上,孟昭鹫贵为太子,就算是砍了璟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脑袋,也不够同域境交代。
可不管那藏在暗处的敌人给自己设了一个怎么样的陷阱,萧展珩除了继续往前走外,没有别的办法。在衡忠的眼皮底下,他只能规规矩矩,孟昭鹫遇袭失踪的事情不可能瞒着衡忠,他眼下只能将此事汇报与衡忠知道,只有他有能耐,在一盏茶功夫里,便能够将京城翻个底朝天。
“废物,孟昭鹫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朕诛你九族!”得知孟昭鹫遇袭失踪的事情,衡忠自然是暴跳如雷,斥骂了霍启一数句后,便急忙召来了禁卫军统领——徐锦达,命令他速带五千精兵,在京城里头全力搜寻孟昭鹫的下落。
霍启一本想随着徐锦达一同出宫寻人,却被衡忠命侍卫将他拿下打入了天牢里头,万一孟昭鹫寻不着了或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便要第一个人头落地。萧展珩不放心,欲也跟着徐锦达一同出宫,可衡忠却不允,冷眼道:“你身子差,出了宫难道还要徐锦达分神去照拂你么!你就给朕留在宫里头,别再给朕添麻烦了!”衡忠此时可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孟昭鹫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有什么差池,孟天銮绝不会善罢甘休。都说红颜祸水,看来白玲珑就是那祸水无误了。
宫里头的人是焦头烂额,在宫外头的人也不见得轻松,白玲珑搀扶着孟昭鹫匿藏在一间破庙里头,那些杀手的功夫很是厉害加上人数众多她根本招架不来,险些她也成了刀下亡魂,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危急关头孟昭鹫竟然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了一刀,可如果可以,白玲珑还真宁愿挨刀子的人是她,毕竟她皮糙肉厚的,孟昭鹫贵为千金之躯,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如何是好!
“你撑住,千万不许睡!”白玲珑想出去给孟昭鹫找大夫,又怕她离开了孟昭鹫会遭到埋伏遭遇不测,可他的伤口这般深一定要赶紧处理,眼下可真是教她为难了。
“白玲珑,今日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孟昭鹫的头枕在白玲珑的腿上,那刀在他身上刺得极深,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的嘴唇有些发白,脸色也不甚好看,可他看着白玲珑的眉眼却还是带着笑意,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我也没叫你救我!这刀你真不应该挡,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如何同域境交代!”白玲珑眼下可没有心思同孟昭鹫说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上,什么也没有,连带着自己的玉佩也丢了。
“本太子命硬得很,不会就这样驾鹤归西了。”话是这样说,可那伤口却是疼得厉害,孟昭鹫佯装着无事的模样,可额间早已遍布了虚汗。他的手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每每他身子昏昏沉沉要睡过去了,便使劲地掐自己一下,好让自己勉强打起精神来,他虽然不懂医,可他也知道,一旦睡过去,他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孟昭鹫在逞强,白玲珑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将自己的大腿从孟昭鹫的头下移开,她站了起身,在破庙里头巡了一圈,将残旧的桌子推到了孟昭鹫的面前,又爬上了佛像,将佛像身上那破旧的袈裟被解了下来,盖在了桌子上,这一桌一袈裟,勉强能将孟昭鹫的身子给遮掩起来,“我出去给你找大夫,你在这里等我回来!”白玲珑蹲在孟昭鹫的旁边,在他耳边细声说了一句后,便走出了破庙。
杀手来得很快,白玲珑才走出破庙,便有两个杀手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拦住了白玲珑的去路。白玲珑挑了挑眉,虽然方才消耗了不少体力,可只有两个人,她未必没有半点胜算。可让白玲珑感到惊讶的是,那两个杀手并没有急着向她出手,他们只是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新的武功套路么?白玲珑看不明白,可她眼下也没有时间同他们耗,她只想速战速决,然后去给孟昭鹫找大夫。她亮了招式,欲先下手为强,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杀手忽然在她的面前跪下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白玲珑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话刚落音,说时迟那时快,破庙四周忽然涌出了一批禁卫军,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便将破庙,白玲珑,以及那两个杀手团团围住。禁卫军是衡忠的人,他们总算是有救了,白玲珑才松了一口气,却又见那两个杀手忽然站了起来,并且朝她呼喊道:“主人,我们掩护你,你快走!”不等白玲珑反应过来,那两个杀手便已经举刀冲向禁卫军,只是他们还未能够伤到一人,便已经被乱箭射死。
白玲珑心道不好,这些杀手是想要将刺杀孟昭鹫的罪名推到自己头上!好阴险!不等她为自己辩解,徐锦达的刀便已经落在了她的颈边,只要她动一下,相信徐锦达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头颅砍下。
“大胆反贼,你将域境的太子殿下窝藏在何处?”徐锦达喝道。
“他在里面,受了伤,你快将他带回宫中,让太医救治。”白玲珑知道自己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也不必浪费唇舌同徐锦达说什么她是冤枉的话,眼下将孟昭鹫救活才是最要紧的事,只要孟昭鹫活下来,她才有一线生机,她才能够洗脱冤屈。
听了白玲珑的话,徐锦达的刀并未挪开,他朝一旁的禁卫军抛了眼色,这便有几个禁卫军冲进了破庙里头,虽然有伪装,可孟昭鹫并不难被发现,不一会儿,禁卫军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禀徐统领,找到域境的太子殿下了,他身受重伤,已经昏迷过去了!”
“将此反贼押回宫中,听候圣上发落!”徐锦达闻言,冷眼一眯杀气从他的脸上掠过,白玲珑感到一阵恶寒,两个禁卫军得令,这便上前,将白玲珑的双手反扣在了背后,白玲珑并不反抗,她转头看向破庙,孟昭鹫已经由两个禁卫军抬了出来,他的脸色一片苍白,血从伤口处一滴滴滴落在了地上。
陷入了昏迷的孟昭鹫被抬上了马车,白玲珑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她的双手被禁卫军用麻绳紧紧捆住,徐锦达并没有让白玲珑上马,而是将她拴在了马车后,让她跟着马车跑。这还没有定罪,便已经开始行刑了么,白玲珑一路被拖着走,衣服被拖得泥泞不堪,脸上手上全是擦伤,血迹斑驳。
“将这个反贼关到天牢里,严加看守!”孟昭鹫被火速送进宫里头,由太医救治,白玲珑却被关到了天牢里,牢里阴暗潮湿,让人不寒而栗,白玲珑被拖行了一路早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如今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被禁卫军扔进了牢里后,便躺在地上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