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弯弯已经落座,如今她还是一个秀女,但是她也是从三品家的嫡女,不可小觑了,尤其是她家父身居国子监祭酒之要职,提拔底下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李明瑶吹了吹杯底的茶叶,抿了一口,说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她美目流转,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柳弯弯的脸上,柳弯弯倒是大大方方,明艳一笑:“我在毓秀宫实在是无趣,来找你寻个乐子。”
李明瑶远山眉一蹙,不明所以:“什么乐子?若是诗词歌赋,绣针女红,我倒是样样精通,只是这有什么乐子?”
柳弯弯眼神颇为嫌弃,斜着眼说:“这多无趣啊,你给我拿出几个桃子来,咱们酿酒!”
这话让李明瑶提起了兴趣,酿酒?柳弯弯偏会一些歪门邪道,倒是好玩。
她命人给柳弯弯抱来四五个大圆坛子,两个人挪到院子里去忙活。
说来稀罕,柳弯弯还真的什么酒都酿的似模似样,李明瑶不怎么懂这里头的门道了,就光只是在一边看着,什么米酒,桃花酒,梅酒,忙活了大半天,柳弯弯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小手一挥,豪气的说:“去把它们封好,等时候到了咱们一起拆开喝!”
李明瑶清浅一笑,眼里满是赞赏道:“你怎么这般有趣,竟还会酿酒,柳大人怎么尽纵容你,学些寻常女儿家不学的。”
柳弯弯嘟囔着:“我爹的确惯着我,那又怎么样,你说这宫里女人,会的尽是你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女红绣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有什么意思?皇上怕是看也看腻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李明瑶便不再跟她说什么了,春泥松软,花气也芬芳,蚂蚁在院里的花树下钻来钻去,柳弯弯一低头就看见一直蚂蚁,背上搬了半个米粒大小的粮食在走,吓得娇呼一声,赶紧跑开了。
“你怕这些?”李明瑶看着柳弯弯这人气势挺强,竟然怕这些小东西也是觉得好笑。
柳弯弯躲在李明瑶身后,又是心虚又是不服气,低声说:“我才不怕……”
门口的小宫女抬头一看那来的影子,顿时吓了一跳,当时就要跑去通传,公仪泽在御辇上只是定定的看了李明瑶和柳弯弯一会儿,深邃的眸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张显让所有人噤声,不出一会儿御辇便离开了。
公仪泽去了沁心湖。
柳弯弯跟李明瑶又闹了一会儿才出去,临走之间,李明瑶让锦婵去拿库房里那对不同色的珍珠珊瑚手钏,说跟柳弯弯一人一个。
柳弯弯欣然拿着就出了门。
刚出门才走一会儿,沁心湖附近的人拦住柳弯弯,说:“柳秀女,皇上有请。”
柳弯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请她,难道是因为看她生的好看?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她跟着那人走向沁心湖中间的亭子,果真是皇上!
柳弯弯上前行礼:“臣女柳弯弯,参见皇上。”
半晌,公仪泽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明晃晃的红色手钏上,问了一句:“朕记得这手钏是朕赏给李小仪的,你怎么戴着?”
柳弯弯看了看那手钏,答道:“是方才跟李小仪一起闲聊以后她送给臣女的。”
“哦?”公仪泽玩味的看着柳弯弯,让她起来坐到自己跟前,说:“她给你的?这么说你们关系不错。”
柳弯弯觉得皇上这个人很难接近,他貌似温和,但说话的语气和神情让她感觉不到一丝亲近感,倒像是在套话,可是他跟自己几乎是毫无交集,怎么会套她的话?
她抛去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抬头说:“算是不错,臣女自入宫以来,就和李小仪走的近一些。”
公仪泽没再说话,他的目光像是似有若无的再往自己来的方向在看,他是不是在看……李明瑶?
柳弯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李明瑶是生的绝色不假,无论是那一方面都是最好的也不假,但是皇上不管是喜欢谁,都绝不会喜欢李明瑶。
就因为她是李家的女儿,皇上就绝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
皇上巴不得赶紧铲除李家,好高枕无忧,又怎么会对自己的眼中钉动真情?再退一步讲,就算李明瑶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可皇帝哪儿有真情,皇家人多薄幸,就算这一时喜欢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了,后宫女子,红颜弹指老,貌美如花的女子一批一批的进来,皇帝怎么会对一人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