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瑶偏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惜御女,冷声:“起来。”
可她还是不敢起,李明瑶都为了她这样顶撞阮妃了,她还是这样懦弱,就这点胆子,她如何能够平安生下皇嗣?
李明瑶心里火起,一把拉住惜御女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呵斥:“本嫔让你起来!”
惜御女吓的瘫在地上,边哭边哀求:“李小仪,妾身求求您了……您就别跟阮妃娘娘顶撞了,她是妃位,妾身不敢……”
李明瑶火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她的手:“朽木不可雕!”
见状,阮妃反而起身把惜御女扶起来,看似柔和,可她眼里分明像是有一把刀子。
“本宫不过是想小惩大诫,并不会让她跪多久,可李小仪这般顶撞本宫,本宫却是不能容。”她抚了一下惜御女白皙的脸庞,缓缓说来。
李明瑶虽知月奴柔弱,却不知她根本就是懦弱,阮妃的威仪严苛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她就算有心,也是没那个胆子。
原本李明瑶跟惜御女一起,占了先机完全可以以理压过阮妃,并且让她落了下乘,可现在惜御女这个样子,阮妃就乘势给惜御女一个脸面,到最后反而受人指摘的是李明瑶。
李明瑶抿唇不语,阮妃看李明瑶那个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葱指点了点李明瑶,命令道:“把这不知规矩的李小仪拖下去,跪在桃林口,本宫就不多说了,今儿风大,便半个时辰吧。”
桃林风景虽美,但人来来往往的很多,且桃林口风很大,灰尘也多,阮妃心思恶毒,春日风冷,半个时辰就够李明瑶腿不好受了。
虽说李家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可在后宫,等级森严,她不能以势压人,虽说一时威慑阮妃会顾及,但是一回头,她就会让全宫知道,李小仪觉得这天已经姓李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公仪泽利用了,岂不是更有理由打压李家?
李明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惜御女,毅然转身离去。
惜御女仰头看着离开的李明瑶,她纤细的肩骨像是能撑起无边风月,清傲而又疏离。
她知道自己让李明瑶失望了。
李明瑶跪在桃林的事很快被太后等人知道了,太后一听,顿觉荒唐。
派身边的雪茗亲去把李明瑶带去长寿宫。
太后静静的看着地下跪着的李明瑶,半晌才说:“瑶儿,今日的事,哀家都听说了。”
话音落地的时候,长寿宫的殿内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李明瑶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不卑不亢:“瑶儿知错。”
“错在哪儿?”
高位之上的太后不怒自威,听的李明瑶心里一阵微颤。
她说:“错在轻信了惜御女,不顾身份帮她,错在不识规矩,顶撞了阮妃,错在鲁莽,置家族于不顾。”
李明瑶磕了个头,语气坚定:“瑶儿请姑姑责罚训诫。”
屋里的檀香的香气让人心宁,太后让旁边的雪茗去扶李明瑶起身坐下,缓缓道:“这宫里最关键的品性就是能忍。”
她让宫里所有人退下,抬眼打量了一下李明瑶,又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瑶儿,你从小是被当成皇后抚养的,虽说规矩才艺样样精通,可你鲜少与人交往,道理都明白了,可真身临其境的时候,你未必明白怎么思考。”
“正如这次。”
太后睇了雪茗一眼,她随即捧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锦盒,太后的鎏金护甲挑开锦盒,拿出里头的一串菩提子手钏来。
李明瑶上前去,由着太后帮她把手钏戴在手上。她低头看那串金丝菩提,细细密密,大小均匀的珠子,发着暗红如血的颜色,衬的她皓腕白皙,却刺的眉目生疼。
“下回再遇见这时候,便摸一摸,想一想哀家的话。想想李家,想想在你手中息息相关的族人。”太后的话语气不重,但其中的分量太足,直压的李明瑶抬不起头来。
李明瑶低头聆听教训,太后不愧为太后,她寥寥数语,使李明瑶受益匪浅。
等天色渐晚,李明瑶从长寿宫出来,刚进摘月堂的门,外头传寝的人已经到了。
张显笑得圆滑,给李明瑶行了礼说道:“奴才给李小仪请安,今晚皇上选了您侍寝,您好生准备着。”
“本嫔知道了。”锦婵递上去一个锦囊,才把人送走。
李明瑶知道,在后宫里,属公仪泽耳目最明,她的一举一动在目前为止,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今日的事已经传遍了六宫,对于李明瑶的所作所为,除了宫里的妃嫔,公仪泽也知道的很清楚。
他知道自己以下犯上,尊卑不分还要她侍寝?李明瑶只觉得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