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王二对视一眼,对着琼英便下了狠手,死死的扼住喉咙,她本就昏迷着,这下便是无声无息的便生生没了性命。
他们把手指往脉搏那一放,说道:“小主,已经没气了。”
他们本准备依着香宝林的话将她扔到小树林里去,香宝林却突然若有所思的说:“等等!”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来,说道:“这个塞进她手里,然后把她扔进来的路上的池塘里,去吧。”
等王一王二消失在夜色中,香宝林才冷笑一声道:“碍眼的东西,可算是死了。”
那香囊是她以防万一做后手用的,不过琼英毕竟是区区一个奴婢罢了,死便死了,要知道这宫里尊卑分明,连妃嫔都红颜薄命,何况是小小的宫女。
苏贵人在屋内焦急的等着琼英回来,她急的来回踱步,连屋内的烛光悄无声息的燃尽了都不知道,忽而火光一灭,苏贵人心里的慌张越发浓郁,天已经十分的黑了,可琼英这么晚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她情不自禁的流泪,往外摩挲着路,一边喊着宫里的宫女:“来人……来人……”
睡着的宫女太监们醒了以后见苏贵人哭着往外头走,赶紧上前搀扶着她紧张的问:“小主!您怎么了?”
苏贵人眼中涣散的瞳孔这才聚了光,说道:“琼英还没回来,你们快去找找她!这黑灯瞎火的,别出什么事才好。”
宫女们虽心有怨言却也不敢发作,只能漏夜去寻人,只是她们围着宫附近怎么走都没瞧见人,便只能回去复命,苏贵人一听着消息,登时便坐不住了,抓住一个宫女说道:“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
这时候底下一个精明的宫女上前说:“小主别急,奴婢记得琼英姐姐出去的时候急,连灯笼都没带,会不会是绕迷了路,在哪儿将就了一夜。”
苏贵人虽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却也知道如今深夜,宫人们已然忍着瞌睡寻了半宿,若是再这般任性怕是失了人心。
她便红着眼睛抿抿唇说道:“大家散了吧,辛苦了。”
那宫女却眼疾手快,扶着苏贵人进了屋内。
苏贵人明显目中悬泪,那宫女便说:“小主如今怀着身孕,万不可操心过度,奴婢相信琼英姐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听了这宫女一番话,苏贵人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被侍奉着躺下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梦里她似乎看见琼英在水里大声呼救,她惊恐的眼神不断的看向梦中的后方,让苏贵人不寒而栗,直接就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云锦!”
黑暗中云锦心内微微一笑,装作紧张的说道:“小主,您怎么了?”
苏贵人扶着她的胳膊大声喘气,说道:“我……我梦到琼英落水了,快……派人到池塘边上查查!”
云锦俨然一副已经替代了琼英的位置一般,得意的说道:“赶紧散开去找琼英姐姐,若是琼英姐姐出了什么事,伤了主子的心,可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她又宽慰的一笑,说道:“主子别伤心,奴婢也去了。”
苏贵人点点头,倚着门框看着人四散开来,自己却不敢乱跑,她现在身子怀着孕,一旦出了闪失连她自己都担待不起,便只能这样苦苦的等着了。
她想到什么,喊着一个小太监来:“你先别去,去将静宝林请来。”
等到静宝林来了,才见静宝林神色慌张的说:“苏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将我叫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贵人见了静宝林后泪水涟涟道:“姐姐,琼英不见了!自打昨日起便没回来,我这心里实在害怕。”
静宝林一听也重视起来,像琼英这样的丫头跟她们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身份不比寻常,可以说是这个宫里最亲近的,苏贵人如今刚有孕,身边最得力的人便不见了,那感觉可想而知。
她拉着苏贵人坐下,沉稳的说:“别着急,妹妹可愿意说说是发生了什么?琼英怎么会晚上出去?”
静宝林琢磨了一下,问道:“琼英这丫头性子直,难免闯祸招人不快,可是谁又会趁这个时候下手?”
苏贵人在静宝林这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说道:“是昨儿晚上要琼英去给鸢儿送信的,想着夜深人静,不招人耳目,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
“我还……我还梦见琼英在水里向我呼救……姐姐,你说琼英会不会被人溺死了?”
苏贵人哭倒在静宝林怀里,说道:“琼英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她虽嘴直,但是向来是没有坏心眼的,怎么就……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早些管教她,她也不会……”
静宝林只能轻轻的抚她的背,说:“你也别一直往坏处想,若是……”
她想说些安慰人的话,却发现自己都编不出什么借口来哄她,只能转移话题道:“你便别哭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被你影响了,若是是个皇子,长大了也爱哭可怎么办?”
静宝林就这样安慰了她一直到中午,外头的宫人才陆陆续续的赶回来,苏贵人和静宝林见人都两手空空,心里一沉又一轻,沉的是人还没踪影,轻的好歹没带着尸体回来。
可紧接着后面的两个太监便抬了一具用白步盖着的尸体搁在了门口,云锦那宫女双眼看着甚是可怜,说道:“小主,奴婢们几乎找了整个宫能去的地方都没看见琼英,方才回宫的时候才见这……从池塘上飘了上来。”
她往地上一跪,说道:“小主恕罪!奴婢担心您担心过度,便自作主张将人先搁在门外了!”
苏贵人瞳孔猛然一缩,提裙就向外跑,静宝林一见也在身后追道:“妹妹你当心孩子!”
苏贵人走到盖住的白布前头,手颤巍巍的将那一方白布打开,看见琼英憋的脸色青白,吓得手一缩便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瞬间忙成一团,静宝林便先皱着眉指挥起来,琼英的尸首便先搁在院子里,先找了太医去给苏贵人诊治。
毕竟苏贵人是妃嫔又怀着身孕,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谁来负责?
待太医来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赶紧来瞧瞧苏妹妹,她刚刚吓得晕了过去,孩子还可好?”
太医看罢摇摇头说:“小主本就胎像不稳,这下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实在是不好,这样吧,臣给小主开几服安胎药带着安神药,这个时候还需要静小主多陪伴苏贵人,以示安慰。”
静宝林让人好生送太医出去后,她看了一眼外头,正在琢磨琼英怎么办时,苏贵人幽幽醒来,她一怔便是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轮,吓得静宝林赶紧上前拿着手绢给她擦拭眼泪。
苏贵人垂睫道:“姐姐,我怀疑……鸢儿跟这件事有关。”
“鸢儿?怎么这么说?”
静宝林不明所以,以为她是失去了琼英伤心过度导致的,便颦了颦眉:“妹妹,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鸢儿跟我们情同姐妹,你又怎么能怀疑到她头上?”
苏贵人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当初妹妹跟钟粹宫的钱嬷嬷其实私底下并不好,在妹妹没得宠的时候处处挤兑,处处针对,克扣分例,减少用度都是长事,甚至妹妹病了那许久,也跟钱嬷嬷有关。”
她叹了口气,思绪恍然间回到了当初:“就是那时,‘我跟琼英吵了一架,后来和好以后,琼英便说,说是鸢儿的贴身侍女柯蓉找到她,还说什么卧底什么的,起初我不信,后来又怀疑琼英想太多,因为琼英对她一直心有鸡忌惮……”
等一席话说完,静宝林也沉默了,她也不知道究竟这话有几分可信度,琼英是人之已死,其言也善,但是鸢儿向来温柔贴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静宝林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可苏贵人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怀疑,见静宝林沉思,她便也不说话,宫斗死个宫斗何其容易,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苏贵人不愿再多一事,也是为了腹中胎儿,便嘱托人将琼英好好埋了,并说不要声张,对静宝林说:“今日麻烦姐姐了。”
她低头没有说话,静宝林却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她的眼神中现在总能透出一丝怀疑个恐慌,虽然被藏的很深,可是她还是看了出来。
静宝林也不愿意在苏贵人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多做打扰,便起身就离开了。
她没有往香宝林那儿去,却未曾想回去的路上正看见香宝林急急的往这边来,她问道:“鸢儿怎么这么着急?”
香宝林面上着急又担心,说道:“听宫里的丫头们说琼英出事了,我担心苏姐姐承受不住,便赶紧过来看看,姐姐快回吧,妹妹去了。”
静宝林微微一叹,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快去吧,她现在正是身边缺人的时候……”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她有些怀疑你……”
静宝林凝视着香宝林的眼睛,想在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可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不解和担心,让她瞬间打消了多半的怀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