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人见这二位姐姐,泪水涟涟,哽咽着说:“姐姐们可这知道我跪着两个时辰,太医说染了风寒,落了病根,怕是以后都好不了了。”
静才人看着柔美人心情复杂,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当初她自己也这样得宠过,可是这么大半年的时间,却还赶不上她这区区几天,祸兮福所倚,她当众出丑现在想想也不一定都是坏处了。
但是福兮祸所依,她这样得宠又遭了宓妃的不痛快,年纪轻轻落下个见风就痛的毛病,也是难为她了。
她叹了口气没说话,香美人眼睛往下一瞧,正好看见那株栎梨草发了芽,绿绿嫩嫩的两片,在冬日里看着着实喜人,她不动声色的往那株栎梨草边上一站,伸手抓住柔美人的手,说道:“妹妹别太忧心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何其高明,你只要细心调养,定能慢慢好过来的。”
柔美人见香美人整个人都站在了栎梨草的边上,生怕她一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宝贝,情急之下一把将香美人拉过来,可香美人毫无防备,“哎呀”一声碰倒了身后的栎梨草,只听“啪”的一声,那株栎梨草摔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弄了香美人一身的土,柔美人心里心疼万分,却不能表现出来,焦急的问:“姐姐没事吧?都快我着急了,一把将你拉过来……”
一边的静才人也是吓了一跳,她往下面一看,却发现碎掉的花盆里骨碌碌滚出来一个物什,当下她便皱了眉,上前将那东西拿起来,用手帕擦干净,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像是谁的生辰八字……
察觉到静才人的动作,柔美人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柔美人急忙下床准备将东西抢过来。
静才人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后退着说:“我从前只当你可怜,平白无故受了许多委屈,却不曾想你竟然这般恶毒,使出这样恶毒的法子要害人!”
香美人低着头没说话,柔美人却十分慌乱,生辰八字刻在小人上已经摆明了是巫蛊之术,她没做过这样的事,怎么会?
当务之急是先闭上静才人的嘴巴,柔美人从床上一个踉跄滚到静才人脚边,哭着哀求她:“静姐姐!静姐姐先别急,一定是有人陷害的!我根本没做这样的事!”
静才人咬牙切齿,一脚将柔美人踢开:“你还想骗我!我沈安檀一生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一边苦口婆心的争宠,一边假意装委屈,但是背地里又在这里用巫蛊之术害人?你这样心狠手辣,我怎么能容你!”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柔美人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儿,香美人见状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妹妹先起来吧,静姐姐不一定会将姐姐的事抖落出来的,只不过她此人嫉恶如仇,从小饱读诗书,亲眼见了这样的事定是难以接受的。”
可柔美人却一下子甩开了香美人伸来的手,盯着香美人吼道:“是不是你做的!这栎梨草的事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你还会是谁!”
香美人瞬间眼睛就红了,泫然欲泣:“你怎么能这样说?那天你受了气我好心帮你,你亲自从我这里拿走的种子,你就算着急也不该将脏水泼在我头上!”
她转身就提裙离开,一刻都不想再醉花苑待下去。
柔美人瘫软在地,喘着粗气不断喃喃:“完了……什么都完了……”
甘露殿
“公公,本主有重要的事要向皇上禀告,还请公公通传。”
静才人揣着那小人儿面色严肃,张显一见便知事情不对,急忙前去向公仪泽道明,公仪泽直接说了见后,静才人疾步上前,行了礼后开门见山:“妾身今日来想给皇上看看这这个。”
公仪泽抬眸往她手心一看,眸中已经添上三分不悦:“谁的?”、
静才人将东西搁在案上,说道:“今日本是去探望柔美人,香妹妹在柔美人床边的时候,柔美人却十分激动的将香妹妹拉走,香妹妹因此不慎打破了花盆,从花盆里出来了这个。”
她说的有些急促:“她口口声声说是陷害,可若是陷害,怎么会香妹妹靠近的时候她便这么紧张?想来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只是不知道这被她狠心残害之人是谁。”
公仪泽漫不经心的将案上的小人儿拿在手里,随意瞧了一眼:“睿嫔。”
他有些不耐烦,冷冷说道:“证据确凿,亲眼所见?”
静才人十分笃定,点头说道:“妾身和香妹妹等一众人亲眼所见,必定不会错的。”
“那就降为采女,禁足醉花苑,永远不许踏出一步。”公仪泽皱着眉心挥了挥手,“下去吧,朕乏了。”
看着静才人走了以后,公仪泽往身后的椅子上合眸一靠,心里有些烦躁,当初宠爱柔美人便是因为心中对她有所愧疚,本来宓妃刁难之事他也知道,本打算年后抬一抬位分当补偿,谁知也是个心比天高的女人。
巫蛊之术,公仪泽嗤笑,亏她想得出来。
后宫之事传的向来快,柔采女的事刚出来,就惹得六宫流言纷纷,这柔采女当时便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到现在一夜之间飞上枝头,一夜之间落入尘埃,到她终生禁足还是别人饭后的谈资。
阮德妃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气的将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她母家越发跋扈,皇上朝堂之上不痛快,自然对她也多有冷落,可是她怨不得自己的母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新来的良家子身上。
这柔采女虽说当初受尽折辱,但是总算是个好苗子,人也不甘从此寂寂无闻,她将她的舞略一调教,好不容易出了彩得了宠,还没多长时间便传出来用巫蛊之术陷害睿嫔的事,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本以为她的棋子中就这么一颗还算成器,可如今一看却是最不中用的一个!
一边的宫女被摔碎的杯子吓的脖子一缩,颤着手又倒了杯茶,说:“娘娘别生气,喝杯茶冷静一下……这柔采女蠢笨,早些死了也好不拖累娘娘不是?”
阮德妃扬手将茶打翻,呵斥道:“何时惊鸿殿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宫女们见状都悄悄的往后退了退,生怕娘娘牵连到自己。
本以为她扶持一个新人起码在宫里以后还能有一席之地,可是现在她唯一的助力也没了,既然如此,那她珍妃也别想好过!
她本想将这秘密再往后拖延一阵,等珍妃得宠最得意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可是现在她避世不出,睿嫔倒是受尽了公仪泽的疼爱,她堂堂四妃之位,怎么甘心自己地位愈渐低下。
阮德妃思来想去,这事还需要找人携手,当初宓妃和她不欢而散,宓妃又骄纵跋扈,和她达成协议对自己未必有好处,但是昌贵妃不同,她当初虽然和贵妃斗的极狠,但是毕竟两个人算是势均力敌,彼此制衡,如今宫里还有宓妃珍妃,她宫里的流言一猜就是珍妃放的,这样好的机会她没有道理不握在手里。
打好了主意阮德妃便一拍桌,“去金华殿。”
照青给昌贵妃通传的时候昌贵妃还怀疑,这什么风也能把阮德妃吹来,她们向来是见面分外眼红的主儿,今儿来拜访想来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罢了。
但是若是不听听她说什么,总觉得自己会错过什么,既然如此还是要见上一见,昌贵妃嗤笑一声:“传吧。”
阮德妃风风火火的进来,趾高气扬的给人行了礼,说道:“哟,贵妃姐姐活的好生滋润,有孕的女子就是同别人不一样。”
昌贵妃可没心情听她在这冷嘲热讽,给照青使了个眼色后将殿内的人都清了出去。
这时候昌贵妃说道:“你便开门见山,不必拐弯抹角。”
阮德妃往次座一屁股坐下去,胜券在握般道:“今日来是想跟娘娘一起完成一出好戏,扳倒珍妃的大好机会就在娘娘眼前,不知娘娘可有兴趣。”
一提是珍妃的事,昌贵妃半合的眼眸立马就抬了起来,她目光灼灼看向阮德妃,问道:“可真?”
她思绪一转,淡声:“你尽管说来听听。”
阮德妃勾唇笑道:“当时齐才人是和珍妃一起住的,自然知道些珍妃的密辛,齐才人死前曾将一个秘密告诉一个宫女,那宫女想来我这谋财,可我自然不能将她这个没有价值的留着,顺手铲除了,后来我派人私下调查此事,果然是有些美目,我手上现在有人证物证,就是缺人和我一起演场好戏,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有兴趣?”
昌贵妃心里思量几分,斟酌道:“此事我还需要仔细考虑,若有合作的必要,我自然会通知你,届时你只需要安排好,这顺水推舟的事,本宫自然会做。”
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下来了,阮德妃和昌贵妃斗了这么几年,昌贵妃在阮德妃心里就是个婊子还要立牌坊,假清高的人,不过她既然这样应承下来,这事也就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