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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城城主2018-06-24 10:344,633

  “他长什么样?”负责画像的警员正在询问Candy。Candy坐在对面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她不想回忆,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她不只是失去了安全感,对未来的信心也都坠入了黑暗之中。

  “你不回答我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画出他的样子,更不用说找到受害者。”警员似乎有些情绪了,他的指头用力抓紧了铅笔,口气也开始不耐烦。

  “受害者?”Candy抬起了头,漆黑的目光照在警员身上。“你说……谁是受害者?”她的声音很轻,却蕴含着危险,疯狂的感觉。

  “你最好配合我工作,如果……”警员察觉到不妙,希望能够尽快让她描述出那张该死的脸。毫无疑问,Candy是个外貌出众的女孩,但此时她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腐朽晦暗的气息,这让警员感觉很不舒服。

  “你说,他死了?”Candy继续用那种幽暗的语调问着,森冷的感觉在空气中弥漫。出乎意料的情况让警察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时间都呆住,似乎也意识到了某种危险。

  Candy站起来,慢慢走向警员,她的双手微微高抬,然后迅速冲了过去。警员的喉咙被死死扣住,抵在墙上,手中的纸和笔也都掉落在地。警员身高173CM,体格精壮,却被Candy这样骨骼纤细的柔弱女子一把按住,她就像是只掠食中的母豹,一下就击碎了羚羊的咽喉。

  “你是要告诉我……他死了?”Candy的手指愈发锁紧,大拇指按入猎物的喉咙,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面部的肌肉狰狞扭曲,散发出活似女鬼般的恐怖感。而如今这只女鬼,正欲择人而噬!

  Candy的双臂肌肉充血膨胀,即将要生生拧断对方的脖颈。警员想要呼救,却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的看着死亡女神正一点一点将他的生命慢慢慢剥夺走。

  “住手!”孟释凡冲入房内,想要拉开Candy的胳膊,却惊诧的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孟释凡翻弄着Candy的眼睑,察觉到了异常。“Candy!你失控了,快醒来!快醒来!”

  警员的力气已经慢慢用尽,他翻起了白眼,似乎要昏死过去。孟释凡一咬牙,捡起地上的铅笔,掰开她的手指,用笔尖狠狠刺入Candy的右手无名指指尖。Candy的眼神戛然转变,惊叫出来。她松开双手,捂住指头,似乎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了,不住退后。警员一下瘫倒在地,捂着喉部。

  孟释凡上前,一把抓住Candy的手,将她的指头放入口中含吸起来。Candy皱着眉脸色恍惚,忧虑而又疲惫。孟释凡吐了几口痰,继续吸着她的手指。这个时候警员已经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询问室。

  孟释凡把Candy扶起,然后给她倒了一水,为她冲洗伤口。此时叶凉秋正出现在门外。

  “发生了什么?”Candy终于表现了危险的一面,对此他早有预料。当一个人失去失忆,如果不表现出混、敏感,狂躁不安的精神状态,反而会让他起疑心。孟释凡到门口和叶凉秋低声简短的聊了几句以后,叶凉秋点点头,关上门。

  “我刚才弄疼你了吗?”孟释凡的声音温柔关切。

  Candy的精神有些恍惚,巨大的情绪释放让她显得疲累:“我刚才……我刚才做了什么了……”

  孟释凡在她身边坐下:“别害怕,我们一定能帮你找到那个医生。就算找不到,我也能治好你。现在你冷静的回忆一下他的外貌。我也会素描,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现在我们开始画像,可以吗Candy?”

  Candy看着他,重重了点了点头。孟释凡从地上捡起纸笔,准备素描。“可以开始了吗?”当坐定以后,孟释凡小心问到。

  “嗯!先画哪里?”

  “眼睛。”

  Candy开始闭眼回忆。展玉的头发、脸型、眉毛、眼睛,一点点在她脑海浮现出来。他的面孔,他的语调,气息,逐渐在Candy眼前清晰,那么远又那么近。

  “他的眼睛……眼睛……”她真的不善于形容一个人的眼睛,她见过的人太少太少了,无力感再度包裹住她,像是重病般不能开口。

  孟释凡开始作画描绘出了几个眼睛的样子,然后将画转给Candy。“更像是是那一种?”

  Candy看着那一双双眼睛,她感觉更加恍惚,意识像是不是会停顿。那些眼睛望着她,摇晃着,质问着,讥讽着。Candy焦急而又虚弱的看着那张半成品,摇摇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是的……这不是他……把笔给我!” Candy抢过纸笔,将那张纸孟释凡画的素描撕开,开始自己作画。

  完全是专业的绘画手法,一笔一划逐渐将男子的脸部轮廓勾勒出来。那是一张苍白颓废,略带病容的脸。轻抿薄唇,隐约透出对诸物的漠然,近乎毫无怜悯。目光阴冷深邃,邪气纵横。若不是留着现代发型,完全就会令人误解这是古龙武侠小说中的英俊反派。

  Candy的手没有丝毫迟疑,这个人,这张脸,她这些天都在脑海中无数次读取,回忆。画完以后,Candy微微后靠,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作品。

  不会错,就是他,展玉!

  “牙刷中物提取的DNA和血迹检查一致,基本确认现场血迹属于别墅主人。出血量不大,并不断向门口滴落。有可能是将被袭击击伤后,搬向大门。台式机的硬盘已经失窃了,监控录像内容丢失。别墅外有很明显的面包车车辙,是一辆五菱宏光。”

  “全国叫展玉的,从事心理医生职业的在国内查无此人。而本市所有有执照的心理医生更是排查了遍,根本没有这个人。目前正把素描画像转换成模拟照片,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对比排查。”

  听取了许慧璘和蒋文航报告,叶凉秋陷入沉思。找到了的住处,却找不到这个人,而且他住的地方还是个莫名其妙的老外,简直是匪夷所思。

  “住房方面还有更详细的资料吗?那个菲利克斯联系到了没有?”

  “联系不到,那个菲利克,已经死了。就是前几天在英国出的车祸。关于展玉的资料,已经送到了国际刑警那里,他们正在对菲利克斯的生物技术公司进行调查。另外我们在别墅没有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任何证件。”王梦琪说道。

  死了?为什么相关人员不是失踪就是死亡,这背后究竟是潜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巨大阴谋,还是什么邪恶魔咒?太多太多的谜题需要解开。接连出现的连环杀手,误入现场的失忆女子,律师被割喉,抓获的嫌犯突然自杀,现在还加上失踪的心理医生,以及远在英国的车祸。所有的问题明里暗里似乎都有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可是他现在只能思绪混乱,一筹莫展。

  拿起那张素描,叶凉秋直勾勾的盯着Candy所描绘的脸孔,眼神中透出寒光。无论对方是将来是敌是友,他都必须先找到这个神秘莫测,凭空消失的男子。

  “阿凡,你留一下,其他人先出去继续手上的工作。”

  众人听到命令之后起身出去,留下二人在会议室内。

  “杜局已经批准了你的顾问身份,让你协助调查。不是应该在香港吗?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香港的朋友太多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地方安心写点书。不过现在恐怕也没时间写了。我们还是说案情吧Devin。”孟释凡知道叶凉秋留他下来并不是叙旧的。

  “雨城最近发生了三起连环杀人案。这三起案件都是对我国多年之前的连环杀人案的模仿犯罪。凶手仍在不断杀人。经过法医检查,三起杀人案是同时发生。”

  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雨城市电子地图。蓝色的轮廓上有三个闪烁的红点。第一块红色区域旁边出现各种资料,叶凉秋用冷静的口吻介绍着。

  “3月17日,雨城西南地区乌头山的山间密林处几个爬山的大学生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死者名叫花欢欢,22岁,无业。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死后心脏缺失。经过尸检,死亡时间是3月15日。”

  叶凉秋打开第二个红点。

  “3月21日,雨城西北地区的废弃旧工厂内发现一具男尸。男尸已被老鼠严重啃食,指纹面部全部残缺。至今未能确定死者身份。死因为冰毒注射过量,死亡时间是3月15。”

  第三个红点的资料呈现出来。

  “3月23日,位于城中村乐兴村的街口发现一具废弃男尸。死者任响,46岁,生殖泌尿科医生。死因为脱水,皮肤表面大面积灼伤,生殖器被割去。死亡时间同样是……3月15。”

  孟释凡写了三行字,分别是“拥有你的心”,“以毒攻毒”,还有“割鸡鸡”。

  “3月15号,现在是这个城市的不祥之日。我想一个凶手即使就是再神通广大,恐怕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完成杀戮。也就是说我们所追踪的并不是一个凶手,而是三个。然而同时出现三个模仿犯,从概率学上说这根本不可能。这背后必然有原因。”

  “为什么都是3月15?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孟释凡问到。

  “当然不是,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或许也有着什么特殊意义。直到我拿到这个东西,我才有了推断。”

  叶凉秋从证物袋里取出一枚银币,交给了孟释凡。孟释凡拿起,透过塑料薄膜观察着着枚硬币。

  “这叫马丁路德银币,不过只是的赝品。而且这个图案,和真得银币完全不同。” 银币背后的图案并不是德国宗教改革家马丁路德的头像,而是一张巨大嘴。那些金属纹路突起,无数的锯齿状尖牙密集交错,恐怖凶猛,似乎随时会择人而噬。

  “这个图案好狰狞啊,是什么怪物的嘴巴吗?这和3月15有什么关系?愤怒的消费者吗?”孟释凡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但他还是忍不住幽默一下。

  “3 月15日,德奥合并。” 1938年3月14日,曾经身无分文的流浪汉带着军团和坦克回到了他的故乡。人们狂热而竭嘶底里的对他高呼和挥手致意,他设计的旗帜蔽日遮天,彰显帝国元首的荣耀。次日,他登上维也纳的中心,宣布奥地利成为第三帝国的东方省。

  “仅从这个来断定,割喉案和这三起案件之间的关系吗?会不会太牵强了。”孟释凡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认为这是有预谋的组织杀人案。三个凶手绝无可能如此巧合的同时出现,彼此之间拥有着联系。割喉案虽然不是对以往连环杀人案的模仿,但诡异程度并不输与其他三起案件。所以我得出了一个大胆推论——三个凶手之上,拥有一个导师级的幕后真凶,而三个模仿犯,不过是马前卒而已。我们假设这个罪魁真得存在,并且拥有培养罪犯的能力,那么他多制造一个割喉杀手也并不奇怪。而且为了对我们显示他的存在,他已经再度留下了他的记号。”

  叶凉秋拿出装有另一枚银币的证物袋:“这是我在刘少杰自杀现场发现的。在我们审讯刘少杰前,已经搜过身,发现他并没有携带什么可疑物品。然而这个东西却诡谲的出现了。”

  “尸体血液内发现了什么迷幻药成分吗?”

  “没有发现,但是肾上腺素极端异常,导致他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以你的催眠技术,能做到通过一枚银币就让人自杀吗?”

  “虽然我们没有尝试,也根本不允许尝试。但是催眠杀人,理论上是可以达成的。”

  “你能做到吗?控制一个人去杀人。”

  “我没有试过。但催眠的原理是刺激人的潜意识。如果这个人本身就有强烈的杀人欲望或者变态人格,那么专业的催眠师激发他们的杀戮欲望是完全可行的。如果这三个凶手之上,真得还存在着一位神秘邪恶的疯狂心理学家,那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就是摆着我们的面前的局面。首当其冲,三个凶残的模仿犯。如果我们查,就会离幕后真凶越来越远。我担心,后面还会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但是如果不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是在跟三个连环杀手赛跑,而这个幕后元凶,还在不停制造更多的疯子。他已在雨城布下了惊天杀局,而我们……停顿了好久,叶凉秋才拿起银币,继续开口:“已经身陷局中了。”

  会议室的空气悄然安静下来,两人彼此都陷入沉默,似乎都感受到了暗暗流动的不详气息,低沉压抑。孟释凡看向那张电子地图,红点仿佛鲜血淋漓的魔眼,注视洞悉着这个城市的一举一动。而叶凉秋仍旧死死盯着那枚银币,朝上的那面是布满利齿与尖刺的巨口,细小尖锐突刺也纠结地扭曲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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