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在医院大门外站了很久，他想抽烟。
但这不是好习惯，尤其以后有可能要上战场，抽烟对一个特种兵王来说，那是最不好的习惯，野外一点味道都能被敌人捕捉到，烟的味道太明显了。
杨帆永远无法忘记他第一次上战场，那一次，一个大胡子阿拉伯战士因为压力太大，不得不抽烟解压，结果就因为身上沾上烟味，在战场上被敌人闻到了味道，通过风向判断出他藏身的位置，敌人的狙击手首先就干掉了这个负责爆破的老兵。
更重要的是，抽烟太影响身体素质了。
他在角落里站着，用阴影把自己隐藏起来，眼前走过的人无不奇怪，但没有人回过头打量过他，仿佛看一眼就够了，不用再看第二眼。
这是杨帆的一个特殊隐藏技能，正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的见识，让杨帆明白，隐藏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很重要，通过特殊训练，他能够在一个不是特别显眼的地方站着而不被别人关注到。
这种伪装，其实还是源自于心理学，没有人会对一个显得无聊的站在路上发呆的人关注，杨帆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表现的最像一个无聊的人一样。
他在打量进出医院的每一个人。
天亮了，东方一抹鱼肚白，让燕城染上了一层带着反光的冷光。
杨帆往医院门口走去，走的很快。
他要去再次看一下罗斌翰的遗体，没看到罗斌翰的眼睛，杨帆心里总不踏实，他总觉着，罗斌翰的眼睛里有信息要传递给他，或者说，是传递给关注他的每一个人。
警方并没有马上把罗斌翰的遗体拿到市局去，还要在医院里放两天，最起码要等家属都来看过才会带走。
太平间外有市局重案组的几个人在巡逻，他们认得杨帆。
“杨总？”见杨帆这么早来，几位刑警很惊讶，连忙迎上来问，“杨总这么早？”
“没事，我想看看罗斌翰，我总感觉他还有一些信息要告诉我们。”杨帆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这是市局的精兵强将，他们是可靠的，在这起案件中，燕城下了大力气，提供过来的力量都是足够忠诚的战士。
组长点点头，沉闷地道：“我也觉着很古怪，这个人完全没有理由……算了，杨总请，我们要负责巡逻，就不陪你了。”
杨帆点头，推开太平间的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一般人绝对不敢面对，甚至想到都会恐惧。
可杨帆已经对这些免疫了。
在保存的冰柜编号上找到罗斌翰，杨帆缓缓拉开抽屉，他没有先去看罗斌翰的眼睛，而是在罗斌翰的鞋子上检查了一下。
那只是一双很普通的皮鞋，不过，杨帆眼角稍稍一跳，他笃定，有人比他先到过这里了，罗斌翰的鞋子明显被清理过，最起码第一次看到罗斌翰的时候，他的皮鞋是很脏的，现在却很干净。
鞋底也被收拾过了，好像是喷过什么特殊的喷剂一样，鞋底很干净，甚至能看到被磨的起了毛边的皮子。
是偷偷进来清理过的，还是？
杨帆先没出门去问几位刑警，如果有人动过手脚，等下再看就是了，这里也有监控。
不过，余光瞥到穿着军大衣靠着墙睡着的看守太平间的老头，杨帆眼角又跳了一下，这个人，似乎也太平静了点？
不！
杨帆迅速冲过去，伸手在老头脉搏上一搭，立刻出门喊来几位刑警。
“有人来过了？”组长大惊失色。
老头的脉搏很微弱。
杨帆拿起放在旁边的茶杯，凑过去闻了一下，皱眉道：“这里头有问题，赶快查！”
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是一个茶杯，市面上三四十块钱的那种，容量很大，可以装整整三升水，被子里的茶味很重，可奇怪的是，还有一股咖啡的味道。
组长戴着手套，在垃圾篓里发现了一个咖啡袋子，国内的著名咖啡，这么一小袋就要两百块钱。
“他哪来钱买这么贵的咖啡？”组长神色凝重，看着医院派人来快速把奄奄一息的老头抬走抢救，回过头看着杨帆，毫不隐晦地道，“杨总，这里面恐怕有文章啊！”
这肯定有问题。
可杨帆现在不解的是，习惯喝茶的人，怎么忽然喜欢喝咖啡呢？
“这个老头如果比较喜欢占小便宜，那么，这包咖啡出现在他手里之后，如果知道价格，他肯定舍不得丢掉，而是在熬夜的时候喝点。”杨帆脑子里快速转动着，“那么，这一小袋咖啡又是怎么出现在这个老头手里的？”
看了一眼冰柜，杨帆紧接着想起第二个问题，是老头动手清理证据，然后被灭口，还是别人进来清理证据，然后老头不巧发现，所以被灭口？
这一小包咖啡，应该是最直接的证据，必须查！
咔嚓——
突然，一个冰柜里发出响声。
所有人吓了一跳，杨帆也不例外，全神贯注想问题的时候，这种声音太容易吓到人了，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组长快步过去，又是咔嚓一声。
听那声音，怎么形容呢，就跟冰块被摔碎的那种。
而在专业人员耳朵里，那不是冰块融化，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仔细听了片刻，判断出是哪个冰柜之后，组长掏出手枪，一手拉着冰柜的门，猛然往外一抽，接下来的一幕，几乎所有人都啊的一声，有几位留下来的医生也吓得往后倒退。
面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披头散发，双手高高举起的一具老年妇女的尸体，就那么直挺挺地从冰柜里坐了起来。
有鬼？
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杨帆并不惧怕，他觉着，这是有人设定好的一个局。
小组长也没有害怕，把手枪放回口袋，他往后退了两步，蹲下去，仔细研究着这个已经被冻成冰的尸体，紧紧皱着眉，半天后，回过头问杨帆：“杨总，你怎么看？”
“有人在装神弄鬼，或许是在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也或许，”顿了顿，杨帆冷笑道，“也或许是要把我们的精力转移到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