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预料不错，康家堡外围的警戒看起来很严密，实际上只是一个样子。
没有选择从院墙翻过去，杨帆笃定康正仑在别人的监视下，以康正仑的小心谨慎，他不会在通道出口所在的那栋别墅里，那栋别墅是空的。
悄然推开一条缝，杨帆凝听了很久，没有一丝动静，这栋别墅里也没有人。
拿开挡板，从入口出来，杨帆没有立马去找康正仑。
现在是深夜，康正仑必定睡着了，夜晚，敌人必然会加强戒备，杨帆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自寻烦恼，他敢打赌，康家的人必定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有人主张投降，自然有人主张坚持。
前者恐怕是必死无疑的那种货色，他们手上的罪恶，只能等着被处决，所以他们有赌一把的意图和需要。
而后者则以康正仑为代表，却又不仅仅只是康正仑这种只希望康家能生存下去的人。
康正仑是要把康家的血脉延续下去，而那些没有直接参与康家的犯罪活动的人，则是不希望铤而走险把他们置于险地的。
康正仑要带领这么多心思完全不同的人，的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里头恐怕少不了有那些既不想跟着康家违法犯罪的人送死的，又想享受那些人给他们赚来钱的人。
要不然，既然康家出了康澈家那样的完全跟康家不沾边的人，为什么不能再多出几个？
“恐怕康正仑也安排了一些人假装跟康家没有关系，实际上是在用康家的黑钱发展壮大的人吧，这些人也跑不了，康家唯一干净的只有自来水，这话说的一点都么错。”这么一想，杨帆觉着有些不理解的事情顿时可以理解了。
康澈家不用康家的钱，不借助康家的势力，看起来是吃亏了，可明里暗里的照顾，难道他们就少享受了？别的不说，康澈家全是做学问的，康澈年纪轻轻就能在津门大学里教学，难道就一点没用康家的势力？
就算他们没用，恐怕也是在康家的庇护下的。
康家这种几十年的家族，固然比不上传说中的百年家族，比如魔都的荣家，可康家而已是不可小觑的，应该说，康家在经营家族的手段上，并没有比古代的大家族差，他们把家族分成了几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部分，互相之间并不过分联系，也不存在分出去的利用家族的势力的事情，可实际上呢，谁也说不清楚。
康澈来找市局求救，难道就只是求救那么简单？
杨帆不这么认为。
黑暗中，杨帆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上，楼上有卧室，杨帆随便找了一间，靠着床，他打算休息一晚上，天亮之后再行动。
这可能会很冒险，可夜里行动，黑夜给了我方巨大的帮助，为我方提供了遮蔽，但也为敌人提供了巨大的帮助，白天也一样，白天能给敌人提供充足的光线，让他们比较明确地监视着康家堡内部的风吹草动，可也给了我方巨大的帮助，敌人人多，他们有一点行动都会放大在我方面前，而且，我方有心算无心，应该说，优势在我方。
就在杨帆休息的时候，康澈家也准备休息。
康澈的父亲，跟康正仑同一辈，在津门一所师范大学上班，是津门很著名的学者。
“你觉着警方会察觉我们的意图吗？”康澈的父亲问。
康澈和兄弟姐妹都在，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警方不是傻子，康家分散危机的方法，古代那些大家族早就用过了，市局不可能完全没有人看出来。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看懂了这些的市局会不会公平对待这件事，哪怕主观上康家这种做法很让人讨厌，但客观上，毕竟是分了家的，而且，这次是康正仑那一脉的出了问题，康家别的旁支并没有出问题，市局能公平公正地看待这件事，康家就有巨大的希望，要是市局从主观上看待这件事，康正仑那一脉可能真的要完蛋了，康家的旁支恐怕也会受到连累。
谁受过康家的帮助，明面上看不出来，可那真的就那么难以发现吗？
没有人会这么认为，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康字来，现如今康正仑那一脉出了问题，他们不也在奔走支援吗，真想人不要知道，那自己就不该先做。
康澈发了一会呆，才说：“我没从接触的人脸上看到任何情绪，估计是看懂了，不过，人家也的确没闲着，既答应了尽快跟大伯联系，又去见了杨家的家主，结果怎么样，我们现在不可能知道，可能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我们都不会知道，但是能保证的是人家的确在行动，会不会连坐，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
说着，抿了一下嘴，康澈又说：“我只接触过杨柳青，市局的那个娜塔莎，那个女人你们都知道，市局的精锐，应该说，她会亲自出马，说明市局对这件事还是比较重视的，但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件事可能并不只是市局管那么简单，那个跟她们在一起的，我没见过，恐怕是总部派来的，如果真是总部派来的，那就说明这件事是总部在管，离开了津门，我们就很难打听到上头的确切意思了，我担心的是总部会把康家当成一个典型严厉对待，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太被动了，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就算看着康家完全被人家打掉，我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虎谋皮啊！”康澈的父亲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他感叹道，“康家这些年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了，要是以前，靠秦家的关系，有些事情还比较能跟上头说得上话，现在人家秦家完全不管，甚至跟康家反目成仇，这件事，我们没一点渠道打听上头的意图，再加上祁国重跑到津门，无形中加重了康家的问题，甚至激化了康家内部的矛盾，我担忧的是，一旦内部不团结，谁来恐怕都救不了你大伯他们啊。”
与虎谋皮？
谁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