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泥土，应该说，在冬天的北方并不少见，但这种比较奇怪，根据成分比对，可以肯定这是锅炉厂那边才有的土壤土质，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很纳闷，“津门这几年集中供暖，全市的供暖公司就那么几家，没有任何一家用本地的锅炉，我们也没查出津门还有什么锅炉厂，而且，这些比较新鲜的土壤很明显是十年前的锅炉制造工艺留下的废渣融入泥土才形成的，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杨帆对津门并不熟，所以没有说话。
薛宝麟却说：“那你们可能不知道，津门原本有个国营第二锅炉厂，上个世纪末算是津门的高科技企业了，直到三年前这个厂子才倒闭，而且，谁说现在本市没有锅炉厂？忘了做太阳能的那家企业了？他们可是拿到市里的取暖设备研究补贴了，一千多万拿到手，没做点样子出来怎么行？”
薛宝麟对津门太熟了，甚至可以说，只要提一个巷子，他就立马能想到是在哪，甚至周围大概的建筑他都能说的上来，堂堂市局局长，成了活地图了，据说有一次出门，因为赶时间，司机开车抄了近道，到了半路却迷路了，正在着急，薛宝麟指点着他怎么开车，结果三绕两绕，还真绕到了地方上。
安全部门那个负责人奇道：“还有这个企业？我怎么没听说过？”
“合资企业。”薛宝麟笑容很是危险，“希望是他们，我很早就打算对这个企业动手了，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如果这次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那我可不会放过这帮人。买办，前朝余孽，加上境外资本，那里都快成了一个法外之地了。那家企业的老板，如果说，你们安全部门居然还没有注意到，那你们可真的失职了。”
说了个名字，负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王八蛋，不错，我们盯着那个王八蛋有两年了，去年就有一点证据了，但不足以把这人干掉，我就没让人行动。怎么，你们还有新证据？”
“没有，但能肯定，这是一个洗钱公司，在市里头有相当了得的后台，元海曾经想拿下这个企业都没能成功，阻力相当大。”薛宝麟道，“如果不能把证据做实，我们早上抓，中午就得放——难点不在那个人身上，在于市里头有些人身上，抓了那个人，马上就能向上头反映那些倚老卖老的人的问题，这件事只要进入立案调查阶段，恐怕津门这几年平安着陆的一些人就要完蛋了。”
难怪阻力很大。
杨帆在大屏幕的电子地图上自习搜索目标，他没找到那家叫三立太阳能公司的公司，难道是个小地方？
“调滨河路G95段的实景地图。”薛宝麟一声令下。
那是一个很繁华的商业路段，大大小小的公司挤满了写字楼。
就在写字楼的旁边，有三层“巴蜀老味道”火锅城，二层三层是火锅城，一层是商店和洗车店，招牌几乎挂满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那只是对别人来说。
这一细看，问题很明显，一对铁丝网大门，就在火锅城地下停车场的旁边，看上去很像是通往楼后的小院子里的大门，可拉近了一看，哪里是院子，里头就有一个工厂。
没有牌子，只有编号。
J滨河路某某道571号。
“好家伙，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还五七一，难道这是巧合？”安全部门那人笑道。
薛宝麟不屑道：“什么巧合，为了选这个位置，那些人可是煞费苦心了。我们通过调查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家火锅城的老板根本不存在，通过调查，工商等部门给这个‘巴蜀老味道’注册的时候，压根就没人到场，是一个小头头带着人胡编乱造的，这件事要不是派出所偶然发现，还真没人察觉。”
当时负责调查这件事的所长，后来在一次抓捕罪犯的时候击毙了一个持枪罪犯，当时 社会议论很大，薛宝麟力排众议把人调到了分局，现在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了，人现在就在外头等着，是个很精干的中年人。
杨帆不由对薛宝麟侧目而视，这人还算有些本事，也很认真负责。
安全部门的负责人很尴尬，这是他们的工作，却让人家市局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津门这几年问题大，不是你们能决定的，这几年你们也在整改，人心惶惶的，我没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不惊动这些人。”薛宝麟安慰一句，又通报了一个情况，“后来经过调查，现在打理这个营业额根本入不敷出，但里头的十几个员工过的都很滋润的火锅城，经理正是当初在三立公司当过半年业务员的一个人，而这家火锅城，从大厨到服务员，全是据说每天都去健身的壮小伙，这里头要没有鬼就真见鬼了，我敢打赌，这里头的猫腻不小。”
你都说明白了，这两个公司本就是一伙人，这还有什么打赌不打赌的，分明就是！
另外，何止是猫腻，这里头，恐怕还有不少触目惊心的犯罪行为，比如情报贩卖。
“另外，你们看，这家火锅城正对面是什么单位。”薛宝麟指着地图对面。
杨帆很疑惑，那是一家挂了不少牌子的幼儿园，这有什么问题吗？
“金麒麟幼儿园，津门最神秘，也是最好的私立幼儿园，不少掌握权力的人家里只要有小孩，都想着往这家幼儿园送，我已经让一个副手打进去了，这个幼儿园的问题不小，赚的盆满钵满没问题，但赚的钱都花到哪去了，这个问题没人能答得上来。”薛宝麟森然道，“回来，侦查员报告，幼儿园收费特别贵，那只是为了把没有掌握权力的人排除在外头，实际上，这家幼儿园就是一家做贿赂工作的公司，有钱人拿着钱，幼儿园的管理层提成一部分，剩下的会按照一些掌握实权的家长的地位进行分红，全市已经有不下五十个级别不低的干部被拉下水了，但问题在于，这家幼儿园对行政方面没有多大兴趣，掌握着安全的官员，手里管科研的相关领导，才是他们的最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