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绵绵没想到她真的会质问自己,愣了一愣,才说道:“我一直都是身不由己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白乙衾势必要逼他说出魔王的下落,反正也是他自己往这个话题上面跳的,“你只要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就行——是不是魔王?”
霍青隅也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顿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想要微笑。
她果然很懂他。
“怎么可能?”汪绵绵的表情染上了一丝退缩,眼神闪躲了几下,才说,“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只要你们……”
他没说完,白乙衾就打断了他:“你想得美!”
“青隅,等会儿给他留一个全尸,我要拿回去做标本。”白乙衾促狭地看着他,“长得那么好看,刚好可以拿回去挂墙上。”
“不!”汪绵绵大叫。
他见那位刚刚还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妖王大人此刻竟然真的跃跃欲试地要弄死他,立刻慌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汪绵绵英俊的脸整个垮了下来,如果他有耳朵的话,此刻一定是耷拉着的。
“是陈垚……”他只停顿了一会儿就立刻说道,“是赤炼王指使我的!”
他一向善于伪装,更善于撒谎,两人早就领教了,此刻他虽然状似逼不得已地和盘托出,但他们还是没有全信。
不过,霍青隅来乘风界水的目的就是找赤炼王,他把锅推到他身上,倒能顺利把他的下落引出来,两人也不过分要求,只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向来残暴缺德,指使我杀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汪绵绵说道,“况且,你死了能让妖王这么难受,他乐得看热闹。”
这话引起了白乙衾对霍青隅的心疼,心思就不在试探真假上面了,只是说:“难道这些年他还一直关注着人间界的动向吗?我们是不是早就被发现了?”
“刚一来就被发现了。”汪绵绵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跟大智度道中的五道都有交集,另一个法司太严,我没能渗透,其余的关系都已经打通。”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赤炼王的授意。”汪绵绵道,“各方势力都想要赤炼王的手艺,所以对他毕恭毕敬,还把人道拱手相让!”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好像很不服他似的。
白乙衾和霍青隅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虑。
“这里到底是干嘛的?”白乙衾四下打量,问道,“为什么他们死了,不去地狱道投胎,而是来了这种地方?”
还被按照年代划分出了片区,就好像在人间界生活的时候一样。
不像是死了,倒真的像是永登极乐。
“这里是天道和地狱道的中间区域,专门提供给一些不生不死的人。”汪绵绵说道,“比如陈祁这种被人偷走了阳寿,没办法进入地狱道也不能继续留在人间界的魂魄,都会到这里来。”
白乙衾顿时疑惑:“我来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一片,一次能有这么多意外身亡的人?”
“当然还有生前做了大善事,导致阳寿一直叠加,超过本来岁数的人,或者受了大迫害,突然死亡的人,”汪绵绵说道,“死了总不能送回去,就得想办法安置。”
他话里浓浓的嫌弃以为吸引了白乙衾的注意,不由道:“所以,这里的本质,实际上是个垃圾站?”
“可以这么说吧。”汪绵绵耸耸肩,“等他们过足了记录在册的阳寿,地狱道就会过来收人。”
说到这儿,他想起来什么似的,笑道:“但如果是遭遇战争年代,殃及的人数太多,加上时过境迁导致材料不全,没办法将他们妥善安排,就只能一直遗留在这儿。所以,一些‘长住民’对新来的很不客气。”
“比如你们刚刚硬要在这儿住,其实跟砸场子没有区别。”汪绵绵看热闹似的,说道,“说起来,你们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刚刚那群人就……”
他话没说完,白乙衾就嫌弃地将时余伞里的长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呃……”汪绵绵看着那亮眼的寒光,立刻闭嘴了。
“感谢你,卧槽,你可要点脸吧。”白乙衾无语地说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儿的?要不是你一直骗我们,迷惑我们,陈祁的阳寿会被偷走吗?”
汪绵绵这下没话说了,白乙衾却越想越郁闷,立即不客气地说道:“陈垚在哪儿?”
“在、在顶楼。”汪绵绵眼睛向上瞟了一下,说道,“乘风界水一共有九层,底下三层是客栈,用来掩人耳目的,中间三层是用来堆放炼器材料的,上面三层是他用来锻造的地方,通常他都住在顶楼。”
两人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对视了一眼,还是决定试一试。
白乙衾便说道:“那你带路。”
“好。”汪绵绵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捂着心口吁气,他嘴角还有血迹,脸色也白的不正常,看起来有点儿可怜,没走两步还咳了几声,就跟弱柳扶风的美人似的。
虽然他看起来的确好看得不像话,但要说他柔弱,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别装了。”白乙衾不留情地拆穿,“我们才没有怎么样你,况且你在这大智度道,能力不知道增强了多少倍,怎么可能会怕我们这点攻击?”
霍青隅也瞥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打他觉醒妖神之力,变化了容貌开始,气质和周身的气场就都变了,别说这样冷冷地一眼扫过来,就是光在那儿站着都能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汪绵绵本来还想继续演的,被他这一眼扫过,顿时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腰板,整个人乖顺地在前面带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了。
三人顺着因为被打斗波及到而败破的楼梯上了三楼,就发现左右两边都只是房子,根本没有通往更高层的路。
“接下来要怎么走?”白乙衾眼神兜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出口,以为汪绵绵在诓她,顿时脸色一变,把长刀往他脖子上一架,暴力地把他推到门上抵着,明目张胆地威胁,“快说!敢刷花样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