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白乙衾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黑暗之中仅有的一团光芒之下，两人像是相互取暖的小萌兽，拥有了彼此，就拥有了世界。
霍青隅本来就是见她紧张，所以逗她开心，见她笑了，心情总算才跟着好了一点儿。
温柔地将夜明珠地给她，珍而重之地像是要将自己的心都捧给她看。
“给我啊？”白乙衾害羞地垂下眼眸，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矜持了一小会儿，还是乖巧地伸出了双手，鞠水似的，将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接了过来。
“谢谢。”白乙衾将目光从夜明珠上面移开，看向霍青隅。
见他不同于以往的白发、灰眸、还有白了几个度的皮肤，越看越觉得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蜻蜓点水地亲在脸上。
下一秒，霍青隅的脸就红了，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样。
明明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却因为一个简单的亲吻而不知所措成这个样子，也只有白乙衾能让他有这样的窘迫了吧？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时常感到自卑的。
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却担心这些仍然配不上她。
“咳咳！”一旁的汪绵绵不满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们的温情脉脉，见他们不太想理他的样子，顿时咆哮道，“好了啊你们，这里还个人呢！”
他差点儿跳脚的样子逗的白乙衾直笑，反过来怼他：“有人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汪绵绵无奈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子。
白乙衾不逗他了，而是问道，“刚刚你敲敲打打的找什么呢？”
汪绵绵叹了口气，说道：“找你啊。”
白乙衾：“？？？”
“你不是妖王大人的光吗？”汪绵绵一副被这话辣到嗓子的模样，咳嗽了两声，才说，“我找光，可不就找你。”
白乙衾：“……”
霍青隅：“……”
“行了，现在不用找了。”白乙衾故意在他面前牵起霍青隅的手，回头问汪绵绵，“这楼梯是干嘛的，你知道吗？”
汪绵绵顿时一撇嘴，傲娇地说道：“诶嘿，我就不告诉你！”
话没说完就让白乙衾高抬的巴掌给吓到了，不要别人提醒他什么，立刻自说自话道：“别别别，别动手，我说我说。”
“你、你刚刚不是疑惑他们都已经死了，要是再把他们杀了，他们会怎么样吗？”说着，指了指深不见底的楼梯，说道：“喏，这里，一路走到底，就是他们再死一次之后要待的地方。”
这话带来的疑惑比之前的还要深，白乙衾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魙池。”汪绵绵说道，“他们会被关押在魙池，永世融于黑暗，直到投胎成为饿鬼，或沦为阿修罗。”
“什么？”白乙衾与霍青隅对视一眼，“饿鬼和阿修罗是由他们……”
说着，意识到了不对，追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池？沾池，还是瞻池，哪个zhan？”
她是根据汪绵绵的发音来判断的，但想也不是这几个字。
果然，汪绵绵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说你没见过世面，你还不高兴，魙都不知道，一看上学时候成绩就不好。”
“聊斋志异有文：‘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之畏魙，尤人之胃鬼也。’知道什么意思吗？”
白乙衾摇头。
汪绵绵就更嘚瑟了，乐呵呵地解释道：“意思就是说，人死了，会变成鬼，鬼死了，会变成魙，鬼对魙的恐惧程度，好比人对的鬼恐惧程度。”
说着，他话锋一转，双眼盯着深不见底的石梯，阴测测地说道：“魙池，也就是说，底下是魙的聚集地。”
“所以，底下是比外面还要危险的地方？”白乙衾瞠目结舌。
汪绵绵耸耸肩，怪笑了一下，说道：“你猜？”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就说该怎么办。”语气凶得不得了，实际上却下意识地紧紧握着霍青隅的手，明显是在紧张。
霍青隅有所察觉，便安抚地与她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彼此传递，多少缓解了一些心底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嘿。”汪绵绵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我们得进到魙池底下去。”
白乙衾一开始真的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拧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认真的。
“你想死，我就可以成全你，不用这么迂回。”白乙衾说道，“或者你自己跳下去，别拉上我们。”
汪绵绵被怼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都已经共患难那么久了，不用这么防备我吧？要是想害你们，何必告诉你们这么多？”
“多久？一个小时而已。”白乙衾才不把他的示好当回事，言辞犀利道，“而一个小时前，你还杀我未遂。”
汪绵绵噎了噎，尴尬地摸摸鼻子，没再说什么了。
气氛有一时的沉默，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汪绵绵打破了。
“咳。”汪绵绵仿佛深刻反省过了似的，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们，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只能往下走。”
顿了顿，他又说：“首先，我们不往底下走就只能卡在这儿，不仅是因为外面有人在守着我们，而且因为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出去！——这扇门只能从外面开。而且，从刚刚的动静来看，一定已经好久没有被打开过了，否则不会引发那么大的震动。”
他这样一说，白乙衾才想起来，四下打量了几下，发现确实没有任何看上去可以开门的东西，无论是墙还是地板都光滑平坦，看不到任何疑似暗门的东西。
“可是，底下那么危险，我们过去根本就是送死！”白乙衾犯难道，“再说了，我们想去的是乘风界水的顶端，魙池明明在地底下，这不是和目的地背道而驰吗？”
她一说，汪绵绵就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故弄玄虚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什么意思？”白乙衾被他的表情贱到了，要是他还磨磨唧唧不肯说，她非得把他打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