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的瞬间,无知无觉地惊艳着地上的人,又像是一把刀,唰然劈开屏障一般的阴气,强势地闯入了这凶险可怕的世界,给了箭在弦上的白乙衾一线生机。
——随着他的闯入,硝烟和业火弥漫的不毛之地陡然刮起一阵罡风,强盛的龙气如有实质一般,以他为圆心,嚣张地四散开去,冲散了饿鬼形成的包围圈。
捏着白乙衾的那只恶鬼被龙气重伤,猛地退后几步,一脚踩在岩浆中间,被烤灼得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阴气箭矢一般从他黑洞洞的口中迸射而出,全打在白乙衾的身上,但无论如何也好过被这东西吞噬。
“怎么可能?他……”白乙衾虚弱地眯着眼睛,望着救世主般的人,心脏险些从嘴里跳出来,“霍青隅,谁让你来的?回去。”
霍青隅瞥她一眼,眼神里含着十足的责怪:“我不来,等着看你死吗?”
“别过来,你别过来。”见他一边利用龙息镇压着饿鬼,一边朝她走过来,白乙衾想死的心都有了,“前面有陷阱!你就停在那儿,别动!”
霍青隅脚步一顿,发现了不对。
抬头看见巍峨大气的水墨画,他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错误。
一遇上这丫头的事情,他就几乎理智全无,看到她被那硕大的饿鬼抓在手里,就一心只想将她解救,哪里还记得这地方有多么凶险。
实在是太不妙了!
“你……你就在那儿。”白乙衾又说了一句,“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
霍青隅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来,但她一直强调,就好像不想领情似的,让霍青隅有一种当了冤大头的感觉,不由满脸怒容地呵斥她:“你闭嘴。”
他身上的金光令白蒙和白乙衾得以喘息,却并没有松懈,白乙衾和他交谈的时候,白蒙便趁机将惊鸿扇旋向抓着白乙衾的饿鬼。
骨扇破空向饿鬼袭来,临近时突然幻化成为十六把精巧细致的飞刀,齐齐钉在饿鬼身上各个部位。
下一秒,饿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抓着白乙衾的那只手齐腕断开!
白乙衾灵敏地向后一跃,脱离饿鬼的桎梏,同时念出咒语,将钉在饿鬼身上的飞刀收回……
飞刀再次聚合成为骨伞的时候,白乙衾凌空扇出一道飓风,那三层楼高的饿鬼便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就化作了飞灰,消散在了空中!
水费不要钱啊:“呦,主播这业务能力可以啊。”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不亏是被选中的女人,主播,以后混不下去了,来找本王啊,咱们地狱司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怎么可以吃兔兔:“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呵,出去再和你们算账。”白乙衾可没有忽略刚刚她命悬一线,直播间的人却故意安静如鸡,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这话一出,立刻就没人敢发弹幕了。
“刚刚是什么东西在发光?能不能再来一下。”白乙衾浮起白蒙,想让霍青隅再压制一下那些饿鬼,那他们离开就不成问题了。
谁知道霍青隅却说:“一个属下给的小玩意儿,是萤火虫妖的尾巴,保命用的。”
“没了?”白乙衾心里骂娘,立刻加快脚步朝霍青隅身边跑去——只要他们三个一起站到那个位置,抢救哥就可以将他们送出去。
可是,根本没等她走出去几步,身后的饿鬼就又扑了上来,涨潮似的,很快又包围了他们。
“我……我快要不行了。”白蒙浑身是血,一直被白乙衾拉着,见到这个阵仗,便抱着必死的心,向白乙衾交代遗言,“你听话,跟他一起离开这里,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
白乙衾正要反驳,他却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子,塞到白乙衾的手里,交代遗言似的:“这是我此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但同时也是我最大的功德……你拿好,千万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否则,三界必将陷入动乱!”
“不可能,”白乙衾知道她拿了之后,爷爷就不可能还有生的希望,立刻严词拒绝。
然而白蒙却强硬地将袋子中的东西塞到了白乙衾的手里,催动着无恨雨幡,一举送到了霍青隅的身边,只身面对着场中的饿鬼。
“不!”白乙衾心头巨震,奋不顾身地要往回冲,霍青隅却一把拉住了她。
眼下根本就是一个僵局!
白蒙说的对,如果白乙衾不走,那么他们将一起死在这儿!他又不能踏入山河社稷图的范围,否则只是添乱,而山河社稷图更是不可能收回来,那样的话,饿鬼道涌出的饿鬼顷刻间就会将他们吞噬!
“爷爷!”白乙衾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不要,你回来,我们一起走!”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拿到了,劳烦秦广王。”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主播,我马上送你出去,请你……”
“我不走!”白乙衾意识到原来他们也在预谋着什么,眼神陡然变冷,“爷爷我一定要救!要么你们就看着我死在这儿,要么就别添乱。”
说着,她弯曲手掌,握住骨伞的边沿,用力一旋。
锋利的伞面贴着她的掌心旋转,温热的血液顿时沿着一个方向飙了起来,她却像是丝毫也不知道疼似的,将骨伞掷了出去。
血液在饿鬼群上空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饿鬼的数量顷刻间减少了一大半。
“拿着!”染血的手握住白蒙交给她的布袋子,转而塞给了霍青隅,她则再次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饿鬼群中,前去解救白蒙。
化长剑为刀,对着一只撕咬白蒙的饿鬼兜头劈下,饿鬼立刻化为飞灰。
“你死在这儿的确没什么,老娘还要活个百八十年呢,你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当中吗?”白乙衾的眼神变得漠然且肃杀,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见血封喉的寒光,“老不死的!”
“你这丫头……”白蒙已是筋疲力尽,倚在墙上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白乙衾没有理他,而是往霍青隅那边看了一眼,想让他先离开,免得他受到连累,没想到这一眼扫过去,却看到了一副她此生都难忘的画面!
“霍青隅,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