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乙衾答应一声，把望远镜似的法宝递到了霍青隅的手里，愁眉苦脸地道，“每栋楼乍一看都差不多，看再多遍不还是一样吗？能看得到楼号不？”
霍青隅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看不到，这东西好像是选择性地把想要传输的东西给我们，刚刚我看的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你看到了什么？”白乙衾担心他看到自己之前看到的画面。
霍青隅把望远镜还给他，边走边撕衣服，严肃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转过。而就在白乙衾以为他不准备告诉自己的时候，他却悠悠地说了两个字：“人头。”
“啊？”这一句和上次间隔的时间有点长，显得颇有些没头没脑的。
霍青隅没再多说什么，只拿着装着他衣服的包裹绕进了一楼的厕所，换成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可能因为表情比较严肃，平添了几分帅气，和之前那花里胡哨的样子形成严重的反差。
“跟我去个地方。”霍青隅将那一袋子假发放在洗手台上，就牵着白乙衾的手将她往教学楼那一片扯。
白乙衾本来还想问问要去哪儿，但想到那家伙可能在她们身边安排了耳目，当即闭上了嘴，一句话都没有说，乖巧地跟在了霍青隅的身后。
“你把眼睛闭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路过食堂的时候，霍青隅说了这么一句。
白乙衾有点儿怂了，这大晚上的，让她闭眼睛？
尤其他们正在追捕一只即将魔化的妖邪，这不等于作死吗？
“不是……”
白乙衾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下，怎么着也得把原因问清楚吧？不料霍青隅却在下一秒温柔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呢喃似地道：“乖，闭上，我带着你，不要怕。”
眼前是他温热的手心，白乙衾甚至能闻到上面清新的洗手液气味，莫名地就安心了下来，乖顺地闭上眼睛，还讨巧地“嗯”了一声，向他展示自己有多听话似的，摊开手站在那儿，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他。
霍青隅感受到她的睫毛在手心刮过的感觉，那种若有似无的痒，从干燥的手心一路顺着血液传到了四肢百骸。
他松开手，却禁不住在白乙衾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你……”白乙衾感觉到了那柔软的触感，却不敢肯定，下意识地就要睁开眼睛，霍青隅却牵起了她的手，大步地往一个方向移动着。
白乙衾脑子里全是懵的，浆糊一样咕嘟着，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了。
霍青隅亲了她？是亲了吧？
妈的，居然真的亲了！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记轻吻，却让白乙衾脸红心跳地厉害，一直在直播间询问：“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别乱说听到没？哎呀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怎么可以吃兔兔：“口是心非的主播请先原地爆炸。”
狗粮批发商：“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亲亲我我很正常的嘛对不对？你们这进展我早就忍不住想按头了，你还在这儿给我唧唧歪歪。”
“同志们，你们搞错了。”白乙衾闭着眼睛，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目前我跟妖王都是未成年，禁止早恋对不起。”
直播间众人：“……”
莲藕人不是霍青隅：“砍手！谁准你们牵上的？不是禁止早恋吗？从今天起给我起码十米远。”
“嘻嘻。”白乙衾低头回味了一下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一不小心，她眨了下眼睛。
眨眼睛嘛，自然要睁开才能眨，这完全是下意识地举动，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连忙又闭上了，然而，即使刚才只睁开了一秒钟，她也看到了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人头！
难怪她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原来她是正走在人头堆上！
“啊啊啊——”白乙衾后知后觉地哀嚎了一声，喊到一半，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惶地捂住嘴，那声尖叫便被打断成了呜咽。
“青隅？”她下意识地握了一下霍青隅的手，感到一股如有实质的恐惧，正顺着她的尾椎往脊背上爬，像是有人对着她的后脖子吹凉气似的。
手里握着的已经不是少年那温热有力的手了，而是如枯枝一般冰冷细瘦的东西。
“你、你在哪儿？”饶是白乙衾，此刻也不能冷静了，但她还记着霍青隅的话，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先问了一句，“我睁眼了？”
这话一出，她突然感觉到有一把烧火棍似的东西用力抓到了她的手腕上，烫的她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就一甩，继而打开手里的时余伞，向后跃起的同时也睁开了眼。
白乙衾睁开眼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如果她被霍青隅牵着的时候，是个小猫仔儿，现在的她就是只大老虎，带着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与肃然，看向虚空的眼神锐利如鹰隼。
此刻她正处在一处分不出环境的混沌之地，天空乌云密布，脚下全是白森森的骷髅头，小山一般堆砌着，她就在这山间上，四周没有任何的生物。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白乙衾拔开伞柄中的剑，对着虚空威胁道，“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话音未落，天空中便响起了一阵笑声，紧接着，一个时男时女，不男不女的声音狂妄地说道：“你要是活腻了，尽管动手，我又不在乎。”
“是你！”白乙衾认得这个声音。
她第一天来到08年的时候，在后山的旋涡里听到的，那条蟒，就是这么跟她说话的！
“你没死？”白乙衾面露厌恶之色，“霍青隅呢？”
巨蟒冷笑一声，却用一种十分不怀好意的语气说道：“你猜呀，猜他为什么让你闭上眼睛。”
“你少挑拨离间。”白乙衾手执长剑，飒然对着虚空横劈而去！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挥出的剑气下一秒却从她攻击的方向，猝不及防地朝她反弹了回来！
白乙衾反手将剑神斜在身前，只听“唰”的一声金石碰撞的巨响，直直把她震得向后滑了好几米远——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怎么完全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