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乙衾不闪不避，只在她的血盆大口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悠然将身前那张透明的符文移到了额前。
只听“砰”的一声，周羽苗的钢牙像是撞在了什么坚硬的格挡上似的，发出金石碰撞的脆响，獠牙都崩断了好几颗！
“嘎啊，嘎啊！”周羽苗急急向后闪避。
白乙衾却在这时候将符文朝她推了过去，符文撞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周羽苗像是被试了定身咒一样，四肢僵硬着再也动不了。
此刻她正停在半空中，无法保持平衡，便惯性地摔了下来。
白乙衾不想看到她被摔得灰头土脸的样子，连忙张开双臂接住了她，出于同情，她忽略了周羽苗有一米七五这个前提，这么一接，险些把腰都给闪了。
“好重啊……”白乙衾将她放到地上，按着后腰深吸两口气，预备和她讲讲道理。
还没开口，对方就哭了，扁着嘴哭的梨花带雨的。
她的脸型和五官都非常好看，毁就毁在这令人心凉的发量上面，要白乙衾心里的想法，她还不如干脆剃个光头，至少个性十足，乍一看还帅。
怎么都好过顶着这稀疏的几根玉米须子，要秃不秃的，自己心里憋屈就算了，别人看到也跟着闹心。
“哭什么？”白乙衾将她放平，多少舒坦点儿，见她哭的伤心，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心里渐渐感到一丝不自然，默默地帮她把那顶审美极度一言难尽的假发重新戴好，劝她不要难受。
有了假发的加持，周羽苗看起来好受多了，白乙衾松了口气，便开始酝酿着怎么套她的话。
“你是妖怪？”白乙衾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好巧哦，我是捉妖师。”
周羽苗一听，哭的更惨了。
她这会儿正躺在地上，这么一哭，差点把自己给呛到，还是白乙衾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她才渐渐平静下来，但也没平静多久，就不能自抑地感到一阵悲从中来。
“你是来抓我的吗？”周羽苗哭的瓮里瓮气的，“因为我把你们的消息告诉了警察，给你们惹了麻烦，所以你和妖王就来报复我？”
她要不说，白乙衾还不知道这一切是面前这个头发少心眼多的少女搞的好事儿呢！
“你既然承认霍青隅是妖王，为什么还要把他暴露出去？不怕妖管处找你们妖界麻烦？”白乙衾把她揪起来，拖到寝室，单独审讯似的，让她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放着一盏台灯。
周羽苗本来心情就不好，再被她这么一吓，当时就哭了声。
“我又不是故意想去监视你们的。”周羽苗黑色的眼线都哭花了，化开的黑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和她头顶的爆炸头交相辉映，凭地恐怖骇人。
周羽苗哭的委屈极了：“大半夜的，谁想去后山？那么黑，保不齐有什么青脸獠牙的妖怪等着我呢！但我们这个物种的天性就是爱、爱报丧，尤其喜欢往死人堆里凑。可现在是科学社会嘛，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死人了，那天，我老远就察觉了死人的气息，无法控制地就飞了过去。”
“我胆子小，又很怕黑，心里其实是很怨恨凶手的，所以……”
白乙衾没想到她是为了泄愤才举报他们的，差点气笑了：“所以你以为我们是凶手，就把我们给抖出来了？周羽苗啊周羽苗，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吗？”
“幸好妖王最近公务不多，否则你这可是大罪。”白乙衾吓唬她，“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周羽苗抽抽鼻子，嘟囔了一句：“哦。”
“等等，在我将功赎罪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做了什么？”周羽苗哽咽着，可怜兮兮的眼神配上她狂野的假发，有一种反差的萌感，“族里的长老说，有些捉妖师专门以虐待妖怪为乐，你应该不是那种吧？”
白乙衾狞笑一声：“那就得看你配不配合了，你要是配合，我就把你的禁身咒解开，要是不配合……”
“我配合！我配合，你问吧。”
“好，那我问你：第一、死者是什么身份，第二、他是怎么死的，第三、除了我们之外，你还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周羽苗歪着头想了想，没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问这些，是想自己查清这个案子吗？”
“不要了吧！”白乙衾还没有说什么，周羽苗就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道，“我为我举报你们的事情道歉，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理会了，小心惹火烧身。”
白乙衾笑了笑：“为什么？”
“那个人死得……这么跟你说吧，一开始我为什么认定妖王是凶手？因为那个人死亡的方式特别奇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外伤，内脏也好好的，等于说他是无缘无故死掉的。”
周羽苗道：“这种死法，人类可能不解，但其实是直接将他的魂魄给抽走了。”
“近几十年来，人、妖是有协议的，妖界凡注册在案的妖绝不可伤人！。”周羽苗说道，“当然，难免有一些目无法纪的穷凶极恶之徒会犯事，但直接抽走魂魄这个方法，不仅对妖怪的修为要求极高，对本身也有极大的要求，反正一般的小妖是肯定不会冒这么大风险用这种方法去杀人的。”
白乙衾没有说话，周羽苗应该还不知道霍青隅并没有修为，根本没办法用这种办法来杀人。
“你想啊，这么强大的妖，不来找你就不错了，你还去找它的麻烦？”周羽苗压低声音道，“反正妖管处那边不会放任不管的，你就别去找死了。”
白乙衾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见她时刻为自己着想，还有一点儿感动。
“可是，如果这种杀人手法那么变态，凶手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做这件事呢？”白乙衾拿了块湿毛巾过来，一边给她擦脸一边问，“厉害的大妖怪就那么几个，应该很快就能锁定目标吧，它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儿，能确定别人拿它没办法？”
周羽苗被她这举动弄得一愣，却并没有反抗，隔着毛巾瓮里瓮气地说道：“后招还真不一定，一般用这种方法都是为了进阶，真到要杀人的地步，已经说明它开始心生魔障，即将走火入魔了。”
“怎么说？”白乙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不禁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