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苗显然很中意这家店的风格，一下抱了好几套进试衣间，白乙衾看了看她拿的那些衣服，惊恐地咽了下喉咙，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更是敬而远之地坐在了角落里的沙发上，生怕周羽苗会喊她。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周羽苗的喊声：“衾衾，你来一下。”
“朋友试衣服，直播间我先关了啊。”白乙衾升到了十级之后就可以自由地安排直播时间了，但时长要控制在八个小时以上。
“怎么了？”
白乙衾在门口没进去，听见周羽苗在里面说：“这个号小了，你帮我换件大一号的呗？”
“好啊。”白乙衾接过她递来的衣服，到店里去找同款。
这家店真的非常有态度，那么大的规格，却连一个导购都没有，只有个姑娘坐在收银的位置，还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白乙衾往那边瞄了一眼，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明明在室内，头上却还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像是故意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似的。
真奇怪。
白乙衾知道08年前后特别流行死亡文化，也就是哥特风，很多年轻人故意装酷，夜晚也要戴墨镜，于是便没有在意，七拐八拐地找到了大一号的给周羽苗递过去，然后又开始在角落的沙发上养蘑菇。
周羽苗出来了几次，让白乙衾看效果。
白乙衾是真的没眼看，但又不好打击她，就极力观察她的脸色，如果她喜欢，白乙衾就顺着夸两句，不喜欢，就回一句“还行”。
其实周羽苗已经有很多这种类型的衣服了，再买也是浪费，而且她身材又高，脸又好看，如果戴那种正常的假发的话，应该也会很好看，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白乙衾不好说什么，尤其2008的审美就是这样的。
包括碎发爆炸头和烟花烫都是到了三四年后才渐渐被人们抛弃，开始返过劲来觉得复古既流行，所以周羽苗在学校还是挺引人注目的，不少人都很喜欢她的衣品。
“那我就买这两件吧。”周羽苗挑了一黑一白两件oversize的长卫衣，胸前的图案夸张而且色彩艳丽，充满了死亡摇滚的重金属气息，但相对来说还是挺高级的，加上她身材确实很好，再配上黑色长靴，显得十分高级。
就是那一头假发太辣眼睛了。
“我觉得OK。”白乙衾比了个OK的手势，生怕她再把自己往一些奇形怪状的店里带，不由想引开她的注意力，“付完钱我们去喝点东西？”
周羽苗极好说话，当即点头，一边拿着衣服去付钱了。
结果那收银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的，依旧低着头坐在前台，周羽苗喊了她好几声，她却动都不动一下。
“喂，你什么意思啊，听不到？”周羽苗脾气急，直接把衣服拍桌子上，对着那收银就吼了起来，要跟她讲道理，结果对方就跟没有听到一样，仍然没有抬头。
白乙衾也觉得很奇怪，就想劝周羽苗别和她生气，大不了不买了。但周羽苗估计真的很喜欢这两件衣服，加上又是店里的常客，就没压着脾气，走过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这一推不要紧，对方竟然向后一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在她倒下去的瞬间，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毫不留情地扑面而来，白乙衾喉头一梗，就看到女孩脸上那两个血呼拉茬的洞，中间还粘连着石膏色的血管……
“啊！”周羽苗吓得抱头往外跑，期间碰到了她头上的帽子。帽子唰的一下落在地上，有白色的浆状物从她后脑流了出来。
这就不仅仅是用“恐怖”两个字能形容的场面了。
白乙衾忍住涌上心口的恶心感，把周羽苗推了出去，让她赶快报警，她则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她今天没有带法器出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用血珠开了天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人为还是什么。
躲在监控器的死角将整间店都看了一边，却发现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连死者魂魄的迹象都没有。
白乙衾若有所思，但并没有说什么，退到门口等警察过来——自从上次跟陈祁通话以后，她就明白了很多事情，现在她就是一个高中生，还是不要当这个出头鸟比较好。
警察一会儿就来了，封锁了现场，并且将周羽苗和白乙衾请到了商场旁的一个派出所。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派出所肯定也如临大敌，说不定根本不会管，只会向上报，毕竟这么大的案子，他们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
白乙衾内心十分平静，却努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生怕警察会怀疑她。
来了不到一个月，求生欲是越来越强了。
两人将发现案情的经过跟警察都说了一遍，对方见她们两个学生，本能地相信而且有些同情，留下她们的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之后就让她们回去了。
出了派出所，周羽苗都还是一副没缓过来的样子。
白乙衾觉得她怂得有点儿可爱，就安慰她，问：“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周羽苗一开始还可以忍受，一听她说这个，浑身一抖，就开始干呕起来，可想而知刚刚那画面对她影响有多大。
“不至于吧你。”白乙衾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你一个秃鹰，天性不就是喜欢吃死尸、报丧吗？我以为你应该挺高兴才对，结果……”
白乙衾稍微愣了一下——周羽苗这个物种的天性就是对死尸、血气比较敏感，可为什么她全程都没有意识到那个店员早就已经出了事？甚至后面还跟她争执了那么久。
可看她那反应，又不像是假的……
“快别说了。”周羽苗又呕了两声，“妖怪也是会进化的好不好？家族里早就戒了这东西了！不过就像你说的，天性在哪儿，看到的那一瞬间，我的胃十分给她面子地饿了一下，但一看到她那张脸，我就恨我自己为什么有这么恶心人又恐怖的天性。”
白乙衾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前你能凭一个人将死的气息找到后山，这次离她这么近，就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你什么意思？”周羽苗浑身一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