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心有灵犀，而是商场那桩案子经调查以后正式移交到了妖管处，白乙衾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被陈祁叫出来问询案件的细节。
出于对案件的保密性，陈祁并没有惊动校方，而是往白乙衾用来联系他的那个号码上打了个电话，但那个手机是霍青隅的。
“哪位？”霍青隅的声音低沉而且平静，直把陈祁冻得一愣，才很快反应过来，伪装出一口蹩脚的方言，语速飞快地冲他说，“亲，您好！我们公司现在推出了一款超合适超划算的套餐，超值的吼！人身安全险有兴趣伐？”
霍青隅直接挂了电话。
陈祁在电话那边笑到肚子痛，想了想，还是直接到学校把白乙衾给堵了。
堵人的时候还看到陈霍了，那二愣子以为亲爱的大哥是来找他的，笑得跟开了花似的，屁颠屁颠地往跟前凑，结果被陈祁怼着脸给推到了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地去跟白乙衾说话。
“陈！祁！”陈霍气的牙疼，却又拿这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哥哥毫无办法，只敢用眼神控诉他。
这会儿正是大课间，陈霍虽然皮，但对校园纪律还是知道遵守的，柳叶劝了他两句，两人就下楼跑步去了，留下陈祁和白乙衾在楼道里说话。
“你不一直想为民除害吗？”陈祁给白乙衾下套，“现在机会来了。”
上次白乙衾那么积极地想要查案，他再三阻拦，这次轮到她觉得这案子查不得了，他反而把烂摊子往她手里递，明摆着专门和她作对不是？
“我最近学业比较忙。”
白乙衾被他坑怕了，渐渐摸出一个规律来，就是但凡他想做的事情，她就尽量要和他反着来，比如让她接这起案子，她就不接，陈祁能把她怎么样？
大不了捅到上面去，告诉领导陈祁找了个高中生给他查案，削不死他！
“诶呦，还知道干正事儿了？”陈祁显然不信，笑了笑，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没头没尾地开始说案子的各种细节，“此次案件的死者还挺年轻的，原本是那间小众轻奢品牌的店员，三天前刚刚从她老板那里买下了这个店，结果昨日就在店中死于非命……你说这命运啊，真的是料不准的。”
白乙衾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她前老板呢？”
“找去了。”陈祁点了个根烟，像是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似的，问她，“你猜她花了多少钱从前老板那儿买的店。”
白乙衾不想猜，就说：“如果是普通的经济纠纷，不至于转到咱们这儿来吧？”
“聪明。”陈祁拿烟的手点了点她，说道，“一开始，我们的外联人员在讨论这件案子的时候，觉得只收了一个月工资就把店铺整个转给店员的前店主，不是傻逼就是这店员的亲妈，结果三天后对方却在店里死于非命，怎么想指代性也太强了一些。”
陈祁说道：“后来经过尸检，发现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脑。你没仔细看——她整个后脑勺被凿开了一个洞，脑汁被尽数吸光，眼睛上的伤口也是啄咬所致，初步判断是某种禽类妖怪行凶作案，于是将案子转到了咱们部门。”
“哦，是这样啊。”白乙衾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兴趣缺缺，回答极尽敷衍，“这次为什么肯接手，不等警方判定是自杀？”
陈祁知道她是消极抵抗，冷笑了一下，挤兑她说：“谁自杀前还能把自己眼给戳瞎了我要问一问？妈的脑壳都让人开了，还能说是自杀，你当全国人民眼睛都让妖怪给啄了？”
“那我不知道。”白乙衾故意气他，“但我就这么随口一问，你吼什么？”
陈祁无语地拿手指了指她，似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想骂人，但却出于某种限制而必须得忍着，只能硬生生挤出了一个行姿诡异的微笑，冲她说：“天热，脾气爆，理解一下。”
白乙衾翻了个白眼。
“唉，这案子好像很不简单啊！但我一个实习生，什么都不懂，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忙。”白乙衾笑了笑，拿他的常说的那一套来堵他，“您能者多劳，辛苦了。”
陈祁气的鼻子都歪了，见她摆明了想把自己摘出来，知道引她入瓮那套行不通，便话锋一转，直接道：“你跟妖王走得比较近，能不能让他找个人帮忙调查一下那个店主。我估计就凭妖管处现在那帮乌合之众，找十年也找不到。”
“妖管处的编外人员不是有实力挺强的妖怪吗？二喜哥呢？”白乙衾更不相信他了，妖管处并不只是人类成员，上次的牛二喜就极擅长找人，偏偏要拉她下水，怎么想怎么蹊跷。
陈祁横了她一眼，没说话。
白乙衾冷笑：“您就实话说吧，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内部消息，舍不得让自己的同事去冒险，就让霍青隅拿他的人去当小白鼠？”
“陈主任，作为您的下属，我真是三生有幸。”
白乙衾话里话外都是讽刺，陈祁不至于听不出来，却仍道：“我当初也是看中了你的资质，才这么提拔你，大家相互成就，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白乙衾差点喷他一脸，即使他的长相具有足够的欺骗性，也依旧掩饰不了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流氓无赖的气质。
而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他铁了心要让白乙衾掺和进来，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还不如借此跟他谈谈条件，让自己少受点骗。
“这么凶险的事情，就不要祸害别人了，我替你去。”白乙衾抱着胳膊，“但你得把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我。”
陈祁还想耍无赖：“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啊。”
“放屁。”白乙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即就一脸厌恶地转身要走——他根本就没诚意，打算来这儿空手套白狼呢，她要真去了，回不回的来都是个未知数。
陈祁连忙又喊住她：“等等，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个事儿，是关于妖界内乱的。”
妖界内乱，和这起案子有什么联系？
等等，霍青隅好像就是因为妖怪内乱而觉醒的妖力，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因果吗？
白乙衾警惕地回头，两人之间似有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