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白乙衾用力捶墙，却撼动不了它分毫。
霍青隅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着，她越听越着急，也开始大声喊：“我听到啦！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出去，霍青隅你听得见我说什么吗？”
她嗓子都要喊哑了，霍青隅却仍然招魂似的念着她的名字，显然没有听到。
“怎么办？”白乙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铁皮盒子”里不停地来回转悠。这地方其实就三四平米，一眼就看得到头，但却像是焊在一起似的，连个缝都没有。
“时间长了我不会闷死吧？”白乙衾慌得不行，又开始捶墙，但根本没人听到她说什么。
她心里一团乱，除了眼前的困境，还有对刚刚看到的那些场景的不解——这些事情她自己都快忘了，又怎么会在她眼前形成那么真实的幻象？
幻象中甚至还出现了妈妈的脸，可她生下来就被丢在道观门口，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
所以那个女人，究竟真的是她母亲，还是她在文鳐的诱导下虚拟出来的一个形象？
“直播间有人吗？”白乙衾实在没办法了，开始像直播间求助，“山那边的朋友赶紧出来，这次问题真的严重了！”
一笔定乾坤：“看到了，真的蛮严重的。”
一划见生死：“是啊，连那么久远的印象都能给你挖出来，这条文鳐鱼道行不浅。”
“所以，刚刚一系列的幻象你们都看见了？”白乙衾庆幸自己没有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景象，不然那可太尴尬了，几千人观看失智主播在线发福利，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白乙衾十分同情自己的遭遇，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妈？”
总是水逆的猪猪男孩：“我觉得是。”
从不水逆的猪猪女孩：“主播可能不清楚，文鳐鱼是飞鱼，兼具鸟和鱼的特性，对声波极为敏锐，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逃脱它的控制，因为它们会用声波激起你们脑中最深处最恐惧的记忆，简直防不胜防！”
“原来是这样。”白乙衾想到那个戴着面纱的模糊人影，惆怅地道，“或许我应该谢谢它，如果不是它，我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那双眼睛。”
尤其是她眼里的无奈和悲伤。
“或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白乙衾苦笑了一声，“无所谓了。”
怎么可以吃兔兔：“嘤嘤嘤崽崽不要难过。”
“常姐姐你从哪儿学来的饭圈黑话？能不能离我们现代人的生活远一点？”白乙衾简直要笑哭，怼了她一句，“而且，哪个是你崽崽？请叫我女王大人！”
怎么可以吃兔兔：“呵呵，取关了。”
“像你这样的嘤嘤怪，我一拳能打死两个！”和他们贫了一阵子，心情是好多了，但依然没有改变眼前的困境，白乙衾深感无力，“别光唠嗑了，赶紧帮我想想办法，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办？”
水费不要钱啊：“主要还得看你自己，因为你现在是在自己的灵识里面。”
“什么？”白乙衾懵了，“可我……我很想出去啊！为什么我的灵识不以自己的想法而产生变化？”
当初她被困在蛇魔的魔障里的时候，它基本上想什么来什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呢？难道这灵识还有欺软怕硬一说？
水费不要钱啊：“灵识不是你的意识，它是独立于意识、身识的第三大识别系统。这里的‘你’，只是一团思想——如果你一直出不去，即使你的身体被唤醒，也只会像傀儡一样，不会思考、没有意识。
“而你所在的这个空间，就是你的灵识。换句话说吧：如果人的魂魄和妖怪的内丹是一种概念，那么灵识就和妖怪的丹田差不多，这样说能明白吗？”
白乙衾迷茫地眯了眯眼睛，好像不太明白，但仔细品一品，又有点儿懂了。
“所以，如果我一直被关在这里，我就会跟尸妖一样供文鳐驱使，对吗？”白乙衾了然地点点头，“文鳐鱼就是这么控制猎物的？”
水费不要钱啊：“不错。但她对待尸妖和妖兽没有那么复杂，直接侵入他们的意识就可以了。你之所以会被锁死，是因为她控制到一半的时候，你不停抗拒，双方力量的对冲打开了你的灵识，所以你才能看到那么久远的画面——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打开灵识的，有的修炼者直到金丹期都不能开启灵识。”
“你说的金丹期，不会是修仙的那个概念吧？”白乙衾待了两秒，“难道它误打误撞还助我成仙了？”
水费不要钱啊：“想多了，你只是开了灵识，连伐骨洗髓都没有实现，筑基期都没到，而且就你这资质和你周围稀薄的灵气，再给你三十年估计都不能筑基，除非有奇遇。”
“切。”白乙衾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根本不想成仙，我现在就想出去而已。”
道可道，非常道：“跳出灵识很简单呀！打坐会吗？打个坐看看。”
“可是……”
道可道，非常道：“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你要从意识中去寻找灵识，这样你才能看清灵识的样子，跳出灵识。”
道可道，非常道：“把灵识比作盒子，意识比作你，你现在是在盒子的里面，但如果你看清了盒子的形状，你还会被它关起来吗？”
“原来如此！”白乙衾瞬间明白了道可道的意思，找了一个角落，盘腿坐下就开始打坐。
打坐是她幼年时修习术法的必修课，几乎是融入血肉里的，因此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不过片刻，她就像是参透了什么奥秘一样，甚至能感觉都周围气体的流动轨迹。
配合着呼吸吐纳，不过一会儿工夫，她就开始觉得浑身越来越轻。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飘了起来，但她没有睁开眼睛，仍继续维持着打坐的姿态，心中默念幼年时背过无数遍的心法。然而，念着念着，白乙衾发现自己感知不到身体的重量了！
她吃了一惊，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没了！
——她化成了一缕空气，此时正悠然盘旋在密不透风的盒子里面，没有影像，没有实体，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