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车里看，感觉每条巷子都差不多。”白乙衾给自己找借口，“不然我自己下去找吧。”
霍青隅开着车的样子比平时更帅，也更冷静，瞧着像个大人，有一种成熟的凌厉感，一个眼神扫过来，白乙衾就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汗毛直竖。
“门牌号。”霍青隅将目光放到来往的行人当中，远眺的侧眸十分清澈，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的是温柔的情绪。
白乙衾心头生痛，她就是不记得门牌号，才在这儿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好吗？
“米其林，你记得我家门牌号吗？”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话别乱说啊，我又没有去过你家，怎么知道你家门牌号？”
“我只记得零星的画面，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说着，白乙衾脑中浮现出一条破败的巷子，巷子往里第六个房门，门前扎着一只稻草人，稻草人穿着麻袋做成的斗篷，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二哥，上。”
老子上头有人：“……”
“你俩打什么哑谜？”白乙衾咬着指甲一副思考的表情，和他们对话，“那为‘老子上头有人’兄弟，你既然能打赏透视眼给我用，应该可以从这么多房子里找出这一间的对吗？”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主播干嘛这么生分？他啊，江湖人称二郎，你喊他二哥就行。在下就逊色多了，人送称号‘中坛元帅、通天太师、威灵显赫大将军、三坛海会大神’等，在家中排行老三，你可以喊我三爷爷。”
“？？？”白乙衾脸上的问号从未如此清晰，“兄弟你要脸不？”
老子上头有人：“前面左拐，第九条巷子，门牌号81。”
“！！！”惊喜来的太突然，白乙衾没绷住笑了笑，赶忙道谢，“谢谢二哥，改天给你送福利。”
得到了大神的指示，白乙衾不再迷茫，当即就和霍青隅说道：“前面左拐，第九条巷子，门牌号81，门口有个稻草人的就是。”
“81号？”霍青隅却沉了脸，“就这么不想让我去？”
白乙衾拧眉：“什么意思？”
“清水街根本没有81号。”霍青隅像个小孩儿一样，板着脸闷头开车，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嘴比平时微微嘟着，十足的不满。
白乙衾尴尬了：“不可能。”难道是“老子上头有人”在整她？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清水街分东西两区。”霍青隅一板一眼地说道，“每一区有九条巷子，每条巷子有九户人家，但九九八十一是为归元之数，于人不吉，故而弃用，东西两区都只有八十户，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白乙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委屈，挺不好意思地安慰他：“没有没有，我刚搬来的，没记住而已，那要不你先带我去八十号看看，行吗？”
“我要回去了。”霍青隅脾气上来了，“对你那么好，你还骗我。”，，Ծ‸Ծ，，
白乙衾看着他的小表情，觉得自己就像个欺骗别人感情的渣男，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干脆直接认错道：“对不起啊，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说实话，霍青隅对她这一套还是很受用的。
因为从小到大知惑就是这么教他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的错误就让它过去，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他努力学做一个好人，当然也要努力往前看。
“原谅你了。”霍青隅依旧冷着张脸，一点儿都看不到原谅的意思。
车子缓慢地在巷子中穿行，来到了白乙衾所说的第80号，果然，就和传闻中一样，80号旁边是一堆垃圾桶，垃圾桶后面是一个铁皮门，外面是大马路，时不时有车经过，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白乙衾觉得不对劲。
究竟是二哥看错了，还是真的没有81号？如果他们都没错，那现在这个场面要怎么解释？爷爷现在应该不在黎山市，难道她要露宿街头吗？
“你是真的不记得？”霍青隅看到她一脸震惊的表情，知道她没有说假话，“能联系上你爷爷吗？”
白乙衾沉默，爷爷带她下山以后，就经常外出，一走三五个月都是很正常的，他要修行，就经常去一些妖孽横行的地方，行事危险但功德无量。
走之前他会给白乙衾留够生活费，即使经常不回来，也足够白乙衾生活，后来她知道了妖管处的存在，会经常给妖管处做一些小任务，可以获得一定的酬劳，后面清水街被拆，多出来的房子还可以收租，倒是一直没有为生活发愁过。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在清水街有间小破房子。
现在房子找不到了，不是坑爹吗？！
“我……你让我好好想想。”白乙衾扶着自己太阳穴，开始仔细回想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幽暗的巷子，古怪的稻草人，退了漆的斑驳木门，顺着木门可以看见院子里有个葡萄架子，茂密的藤叶底下有个水缸，里面泡着深绿色的西瓜……
一切仿佛离她很远，又好像就在眼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白乙衾，醒醒，白乙衾！”
一阵似缥缈又似近在耳边的声音传来，白乙衾脑中一痛，竟觉得有只大手伸进她脑子里翻搅一般，疼的她不住哀嚎出声。
“好疼，我的头好疼。”白乙衾抱着脑袋惊呼着，感受到窒息般的痛苦。
霍青隅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谁知下一秒，旁边放置着垃圾桶的地方有亮眼的红光突兀地一闪，瞬间，妖气横行！
“走！先离开这里！”白乙衾察觉到危险，忙催促着霍青隅离开——他现在还没有觉醒，自己也丧失了战斗力，这时候被那些东西缠上，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引擎发动，流线优美的车身披星戴月地滑出去。
刚走出去没多远，原本停留的地方就像蛛网一般皲裂开来，下一秒，土块砂石四下飞散，竟是从地底下钻出一个哥斯拉般的巨大怪兽，嚣张地冲着两人的车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