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四十分,霍青隅家客房。
白乙衾以一副无比乖巧的姿势坐在床上,对面是面带微笑的知惑,如果不是她看起来根本就是个未成年,白乙衾会以为自己是在接受男友家长的审视。
“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对我不满意?”白乙衾向直播间里的人发问,“能看出她是什么妖怪吗朋友们?”
面前的知惑穿着一身老式的对襟白色睡衣,乌黑的长发披着,她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这个造型更显得她眼大脸小,萌的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乙衾总觉得她的行事作风特别老派,一些行为根本就是她爷爷那辈人会才会做的。
比如得知她要在霍家暂住几天,立马给她调了种补气养血的茶,苦口婆心地劝她喝,说对身体好,睡前还让人送来了热水让她泡脚,说对身体好,泡上脚还不算,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只玉镯子,非要送给她,说是玉器养人,对身体好……
她看着明明才十六岁啊!这么注意身体做什么?
怎么可以吃兔兔:“她叫知惑,之前那乌龟管家叫知否,我觉得他们应该有亲缘关系。”
“嗷!难怪她这么热爱养生!”白乙衾顿时明白了,“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原来是托了养生的福哦!那我多泡一会儿好了,没准儿能多活两年。”
白乙衾把脚丫子往热水里又埋了埋,舒服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你怕是养生有什么误解。”
“等会儿,先不要说别的。”白乙衾突然想到一个事儿,“这个时段的‘妖管处’派人来和我联系了,但不知道怎么惹恼了霍青隅,让他给赶走了,接下来我怎么办?”
牛二喜的胆子也就针尖大小,让霍青隅这么一吓,短时间内估计不敢再接这个任务了,那她之后要跟谁接头?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为了不重蹈覆辙,‘妖管处’可能会安排一个人类过去,你到时候留意一下就好,他们肯定不会放弃你的,别担心。”
白乙衾担心的倒没人跟她接头,而是在猜想谁会这么倒霉被派来做这个。
她是2017年进的“妖管处”,因为工作强度比较大,又很危险,单位里的人类工作人员特别少,能获得十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并且没落下什么致命伤的,基本上都已经做到了高层。
像陈祁、罗巾帼、李智几人,都只工作了五六年的就被提上去了,要是真像米其林猜的那样,那等于是让她直接对话未来的顶头上司呀。
白乙衾心里得意,到时候非得把平时在单位受到的折磨都给他们还回去不可!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啧啧啧,瞧瞧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
老子上头有人:“附议。”
“咳,我今天直播已经超过十四个小时了吧?”白乙衾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我得休息了,今天辛苦各位一直盯着直播间了,都要好好休息哦,拜拜。”
她目前等级比较低,一天除了上厕所、换衣服等隐私行为,其余时间都要开着直播,总时长必须超过十四个小时,不然会扣除直播间的法力值,还好现在直播间人不多,适应起来不难。
今天不知不觉就已经播了十六个小时,除了打赏获得的法力值,还额外奖励了她两个点。
关了直播间以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面前的知惑身上,见她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又萎了,感觉她们冷场了好久。
“知惑。”白乙衾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你应该也还在上学吧?在哪所学校?”
虽然白乙衾觉得一言不合就能拿玉镯子送人的老妖怪上学有点儿不符合科学发展观,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切入“学习”、“时间”这样的话题来提醒她——已经不早了,年轻人要睡觉了。
“我早就……不上学了。”知惑像是被人调成了慢速模式的,说话特别的慢,“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白乙衾等的就是这句话,乖巧地笑了笑,要起身去送她。
结果她都站起来半天了,知惑却还是坐在床边,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刚才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画面被定格了似的。
“知惑?你、你还有事儿吗?”白乙衾不知道她怎么了,还挺害怕的,想戳戳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就傻不愣登地用手盖着自己头顶的荷叶,急得团团转。
霍青隅敲门进来之后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还挺疑惑地问:“干嘛呢?”(・(ェ)・)
白乙衾尴尬地笑了笑。
她没带衣服过来,知惑就把她平时的外套拿给她当睡衣穿,而知惑的衣服全都是古装,各个朝代的都有,白乙衾就挑了件斜襟的行衣随意裹着。
衣服质量特别好,有点儿像改良的羽织,斜襟勾勒出一截长长的脖颈和突出的锁骨,把整个人都显得修长了许多,长发随意地挂在脑后,瞧着像个潇洒的黑社会大佬。
唯一不好的就是衣服垂感太好,开衩又特别高,不小心就把大腿亮出来了。
“你有事吗?”白乙衾仰头看着霍青隅。
霍青隅却不敢看她,目光飘忽着落到知惑身上,说道:“见你们还在聊,过来看看——知惑说话慢,怕她耽误你休息。”
“没有没有。”出于礼貌,白乙衾连忙表示没关系,虽然她心里的想法和他一样。
白乙衾尬笑的时候,墙上的挂钟突然响了一声,跟她直播间的提示音一模一样,可把她吓得不轻,以为直播器出了问题。
“子时了啊。”她没来的及多想,就听见霍青隅的声音,“都夏天了,知惑怎么像是快要冬眠了一样?反应慢不说,跟别人说着话都能睡着,要是被发现不对劲,吓着她怎么办?”
白乙衾愣了愣,狐疑地看着他。
“右丞相说的其实很对,让人类住在这儿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霍青隅的声音还在响,“但白乙衾跟别人不一样……而且她找不到家了,很可怜。”
“他他他!他这是在跟我说话?”白乙衾快被吓疯了,“他嘴都没动,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她刚刚听到的难道是他的心声?不会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