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惊喜可真多……孩子。”
大叔好像早就预料出来了自己的身份,会被认出来的这一事实,所以他表现出一副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我的身份,确实全部都被说中了呢~虽然有些可惜呀。”
“我不明白……”林德说到,“您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呆在这种地方?”
“孩子,我呆在这个地方,只是为了戒律我自己,你知道戒律的意思吗?”梵多克的双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或者说,都是因为我的大意,曾经繁荣的龙族,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我之所以待在这里,是希望能够用我生命中最后的时间,来陪伴着这座城市,一起腐朽,在那时光的深渊之中,我想,这就可能就是我最好的救赎。”
“但是!但是在这座城市的上方……有一个名字叫做卡尔尼塞罗的恶魔……它将会使更多城市变得像这样!”林德大声喊道,“难道,您就准备一直呆在这里,然后什么也不做吗!您就没有试着去想过阻止那家伙吗!哪怕产生这样一丝的想法也好啊!”
梵多克笑了笑。
“时机未到,孩子。”他如此说道,“时机未到。”
看到梵多克这样一副态度,原本想要继续劝说下去的林德也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他只好躺在床上,脑子中出现出了许多卡尔尼赛罗那残暴的行径。
“我觉得与其你关心我为什么要呆在这座城池里面,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大叔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了身子,然后缓缓靠近林德,“你知道,现在你身上美食家的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咒语吗?我刚才好像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这东西虽然刚才并没有完全生效,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生效一次。”
“如果这玩意儿能弄死我的话,那我还真是开心得不得了。”林德苦笑道。
“别装出那么一副觉得活得很累的样子,少年~”大叔一改了他之前对林德的称呼,“人生很漫长,你需要理解其中的意义,当你真正认识到的时候,你就发现,其实活着还是有意义的,打个比方吧,虽然这是个很不像样的比方,我之所以活着,是希望我能为我的行为赎罪。”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手伸进了被子里面,然后将林德的手臂扯了出来,“那你的手臂了吗?”他说。
“不就是在上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花纹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少年……刚还教训过你,要珍惜生命。”大叔连忙摇了摇头,“你怎么就是不能听别人的劝告呢?你知道吗?根据我的诊断,当这条花纹蔓延到你的肩膀部位的时候,你可能就真的死掉了。”
“真的解脱吗?”林德扯回自己的手,“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你这少年……我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来这一套,你真把自己的命看的那么薄吗!”大叔斥责到,“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全部都是因为你一直中那一股想要下去的潜能吗!”
“我早就已经知道这种潜能了!”
林德辩驳到,同时他也发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力气,便将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用脚一踢,然后整个人走下了床。
“你要去哪!”大叔问到。
“上面!”
话音刚落,林德便发现大叔站在门扉边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为了不让你去送死……哦不对,为了避免让你不死得那么痛苦。”
“何出此言?”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想从这个地方回到上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说,想上去的困难程度就连我也无法做做到,而是出于存粹善意的劝告,你看上去不去的。”
“那我可真不见得。”林德轻蔑的笑到,“我想你可能真的低估了我了呢……大叔。”
“你有什么值得我低估的地方吗?在我看来,你就是个普通人~当然,一个幸运的普通人。”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你我的真实身份了。”
大叔抖了抖肩膀,好像挺在意这件事情一样,“那你倒是说说看啊?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我可不希望在我的房子里面又多出一具无名尸的尸体呢……”
林德定下神来,好像在进行一场严格的自我介绍一样。
“我的名字叫林德伯格,全名是,诺斯费拉图-莫利亚斯-林德伯格。”
在听完了林德的发言之后,大叔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一脸期待道变成了逐渐平静。
但是,那平静的脸上又不禁扬起了一丝微笑。
“哈哈哈。”他窃笑着,“现在你们上面的年轻人,都认为取这么长的名字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好吧,不得不说,我也认为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酷的事情,如果你也能给我加那么长的头衔的话……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玩儿了,你居然说你姓名诺斯费拉图!”
林德最讨厌的事情又来了。
看见自己的名誉被玷污。
“你给我住口!我以现任魔王的名义命令你!”恼羞成怒的他如此说到。
可这换来的,却只是大叔的另外一震狂笑声罢了。
“少年,那你可真是给我带来了多少乐子呀~真有趣,就凭这些乐子,我就觉得光是有你都已经非常非常不亏了,来,你再给我胡编几个关于你是魔王的事情吧。”
“住口!”
怒火攻心的林德不禁攥紧了手臂,攻击的欲望也在逐渐上升。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大叔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停止,仿佛表情被冰封。
接着他眉头紧锁,站在了林德的面前。
看见立即停手的大叔,林德也不禁放松了自己的态度,他松开手,然后轻轻的叹一口气,就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好可怕的黑暗气息……”大叔的声音冷静到让人害怕,“就像是一团阴影,把自己压到窒息一样……但无法确定,这些黑暗气息是来自于那个十字架,还是你本人。”
“你觉得来自于哪里?”林德不在乎地问到,坐到了一边的长椅上,“我很高兴,你刚才能收回来那副非常不尊敬人的表情。”
大叔抖了抖胡子,随机将视线移动到了林德的身上。
接着,他边在林德的手臂,颈脖,还有腿上,看到了一条条束缚的枷锁。
当然,这些东西,林德自己是看不见的。
大叔仿佛眼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一样,迅速地眨了眨,接着他缓缓向前走去,仔细观察林德。
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而林德,这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投给他一个怀疑的目光。
“少年,我必须要向你再确认一遍,我也希望你能够给我说实话。”
“你想知道什么就赶快问。”
“你刚才说,你的名字是诺斯费拉图-莫利亚斯-林德伯格吗?确认是这个名字,而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吗?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回答我,因为如果你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大叔的脸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那我就觉得你可能只是一个知道了过多内幕的家伙……”
“我的名字,就和你刚才说的那个名字一样。”林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是诺斯费拉图家族的第十三代吸血鬼!林德伯格!”
大叔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但是他又摇了摇头,因为他很清楚,这位少年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回答的还非常有底气。
“……真的是你……莫利亚斯家族的后人。”大叔长叹了一口气,“真是,真是荒谬的不行……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您……什么意思?莫利亚斯家族?”
虽然林德满是疑问,但是他非常清楚在接下来一定会有一段很长的事情要诉说。
果不其然,大叔找了一个椅子,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是不是只是认为,自己名字中间的那个莫利亚斯只是修饰或者点缀?”
“谁的家族名字中间不需要修饰或者点缀呢?”林德说到,“虽然我知道我的名字前面是姓,后面是名,但确实,我对中间这四个字的来源一点都不知道,一直认为它们只是某种头衔而已。”
大叔苦笑了一声,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一段尘封的记忆,应该说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传奇,又一次重启。
“爱德华……我估计你都没有见过那个家伙。”大叔说到。
“爱德华……?这是谁的名字?”
“那是你父亲。”
“哦。”
林德的反应表现的异常平静,但很快他就解释出了原因,“现在都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在我的心中一定都是一个不负责的家伙的形象,就是了。”
“爱德华-莫利亚斯……”大叔说到,“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不负责任的人……虽然吧,在我认识他的一开始,我也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但事实上,他不是呢。”
“您原来认识他呀?怪不得。”
“我想我可能知道为什么第一次那咒语,侵蚀你的身体的时候,你还能活下来的原因了……你的血液里,流淌的还有,莫利亚斯家族的血……莫利亚斯家族的学那天生就有强大的白魔法加持……我想可能正因为如此,那股强大的黑魔法能量才没有将你完全吞噬掉吧。”
“血……?你的意思是?”
大叔点了点头,“你身上有太多谜了,不过现在你可以确信的是,你并不是一个纯种的吸血鬼,当然,我这不是在损你,我只是说明一下而已,你的血里,有一半来自于诺斯费拉图家族,而另一半,做来自莫利亚斯家族,也就是说……”
大叔咳嗽了一声,“你是半人半吸血鬼之身……”
“哦。”
还是之前那衣服太多,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意外,“我早就开始怀疑我自己了……为什么别的吸血鬼不可以的行走在太阳光之下,而我却能够轻松自如的出入在每个白天的日光下,还有一点,也让我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更为强烈的怀疑。”
“什么怀疑?”
“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修炼白魔法的时候,他只要一接触黑魔法,他的身体就会被腐蚀吧?同样,我本是修炼黑魔法的,但是当我接触白魔法的时候,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一样,相反,我还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亲切。”
“我想你的推断都可能是对的,林德博格先生……因为你血统的缘故,所以你能够轻松的,跨界驾驭两种魔法。”大叔说到,“而之所以你能比其他的吸血鬼还要强许多的原因,我想一半可能是因为你有莫利亚斯家族代代遗传下来的,最纯正的吸血鬼血统,当然,还可能有别的其他的缘故,我也不清楚。”
“真是……没想到,就连我都猜不到,自己的母亲会和一个人类结婚。”
“那可真是一段传奇啊,领导报告先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听我讲一讲如何?”
“乐意至极。”
“哈哈,这就是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个游览过世界各地的吟游诗人呢……你可能很奇怪,如果照我这么说的话,时间表完全对不上,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吗?因为我也不断知道魔法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怪不得,你能活这么久,原来全靠魔法的加持。”
“我可不像你啊,领导报告先生,永生不死的感觉,一定很舒服吧?”
“舒服的我简直想死。”
大叔轻轻一笑,然后开始,讲起自己的经历。
:“那个时候,圣战还没有开始呢,大约在一六几年的时候,卡洛迪斯王国盛行魔法,然后就再一个我也记不清,具体日期的日子里面,那天我在酒馆里面正准备吟唱我新写的诗篇,然后就见一个冒失鬼闯了进来,他浑身酒气,大大咧咧的,就好像是喝醉了酒,然后我进了某个地下拳馆,和十几个暴徒狠狠地打了一架似的……老板担心他是一个喝白酒的混子,于是就想办法让我让我把他赶出……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吟游诗人呢,我能干什么?我就静静地坐到他身边,然后问他一大堆话,在通话的过程中我便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他叫做爱德华-莫利亚斯,他是卡洛迪斯王储魔法研究院特优等生!我非常惊讶,因为这种称呼,根本不像是他这么年轻的人该得的……接着我就跟他继续聊天,她好像也像是酒醒了一半,总之我们俩谈的很愉快,但是……悲剧的事情就发生了,但搜捕他的骑兵队直接闯入了酒馆,而且扬言还要将他带回,王储研究协会里面,说是要就地正法什么之类的,后来我才在兵长的口中听到了他的种种劣迹,他完全就是一个典型的流氓混蛋和天才集成于一体的家伙,但是更戏剧的是琴行的后面!皇室的直系亲属居然也到达了现场,并且扬言今天一定要给一个大大的教训,不过这小子也够聪明,居然顺势地溜走了。”
“溜走?他怎么做到的?”
大叔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但同时更多的则是那种回忆后起特有的笑,“你知道那家伙怎么了吗?那家伙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说,他要去讨伐魔王!你知道,在当时,唯独讨伐魔王是一个绝对有利的借口,就连在国王面前都是这样子的,因为,基本上根本没有人能生还~戏剧化的是那些家伙居然信了,并且还说,如果他成功回来了,还制服了魔王的话,他们就给他修建一座雕像,甚至供奉用的神庙,还会让他的形象流传后世……你知道的。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呆瓜,再加上喝了酒,脑袋一拍,居然答应了,但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想带上我!我一个音乐室,那怎么办?只能跟他呆的早上路了,后来啊我和他一起经历了许多奇妙的冒险,嗯,这里我想就可能需要跳过说很多事情了,你知道他和你母亲怎么认识的吗?也非常戏剧化,我们再一次拯救村民的任务之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少女,她可能只是路过,当然也可能是想干别的事情,但是,爱德华那个蠢货一口咬定她就是难民,并且坚持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是那个白发少女可不这么答应,他坚持的说,自己的家在前方,我和爱的话都很清楚,前方,是吸血鬼魔王出没的叹息森林……但是这样又能怎样呢?爱德华还是二话没说,坚持要带着少女回家,于是,我们就带着少女继续出发,向叹息森林走去,就在我们快要接近叹息声里的时候,又一次遭到了袭击,那个时候我昏迷不醒了,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便发现,我被自己的族人包围了……诶呀,说到这里,我可能要说一个事实,我当阴阳师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完全讨厌龙族宫殿中的生活,想来看一看大千世界而已,可不料还是被抓了回来,可今晚我被抓了回来,我还是在认真地观看着爱德华的动向,他们到达了叹息森林,但不幸的是,他们遭到了那群吸血鬼的进攻……再后来,爱德华才知道了真相,那名白发少女,其实就是吸血鬼的下一任魔王,但是,整个族群内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存在,想要发动政变,杀死她……他便因此跑出了宫殿,想寻求帮助,正好撞见了爱德华……后来在一番血战之下,爱德华制服了那些想要叛变的吸血鬼,并且将那位白发的少女送回了家……但是啊,丘比特的箭已经将他们两个连接在一起咯~”
“然后?”
“然后就有了你,或许爱德华那家伙可能是想保密,也可能是想,为了你好,所以才一直没有让你见到他了,反正,他在回到卡洛迪斯之后,果真受到了英雄般的对待,而且,认得还让他的形象,流芳百世……你知道人们怎么称呼他的吗?”
“怎么称呼?”
“白贤者。”大叔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