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为了隐藏这个事实……或者说,他为了保护你,才选择离开了诺斯费拉图一族的城堡…选择离开了爱着他的吸血鬼女王梅菲斯…选择远离了叹息森林。”
梵多克的语言宛如一次次回荡在古刹中的鸣钟一般,在林德的脑海中回响,将他那宁静的思维之森惊起一阵阵嗖嗖声。
“可是……他这么做,不会觉得自己很残忍吗?”林德仍旧记得他对大叔如此问道。
很明显,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很努力地抑制了部分个人情感,可终究那是亲生父亲,无论是私人的情感表达,还是对亲情的情感表达,都是无法隐藏的。
眼前的场景,熟悉又陌生,就好像是记忆中存在的那所童话一般的小镇似的,但当自己目睹它真正的面容的时候才明白,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童话毕竟是童话,浮现在眼前的,只不过是曾经的梦魇罢了。
这种未知的熟悉感宛如一条冰凉的手,沿着林德的腿部,一直爬到他的肩膀,似乎随时都会将他那充满着痛苦回忆的毒牙嵌入他的身体。
“……这里是?!”
林德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晃动着脑袋,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梦境之中。
“这里难道是……卡洛迪斯和……和……!”
然而就在这一刻,痛苦的回忆又再次苏醒。
“和索罗亚斯德帝国的交界处?”
在他那段清晰的记忆中,起码梵多克可是这样给他说的。
“……所有魔法师的……故乡吗?”
林德终于镇定了下来,也就是在这里之后,他才明白了,自己突然感到这种强大的不安,或许是因为这周围白魔法的气息太过于强烈了。
毕竟现在的他可是一个纯正的吸血鬼,而不再是半个人类,半个吸血鬼了,第一所,当然那些能够将白魔法免疫掉一部分的能力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离开这个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中,那奇怪的声音仿佛正在呼唤他前往某个地方。
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这个原因就连林德自己也说不清。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自己的脚步已经跟随着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自觉的往前走了过去。
眼前重重的迷雾逐渐消散开来,几百年前才有的建筑房屋仿佛画卷一般在他面前展开。
石头围城的城墙,木质的房屋,悬吊着绳子的水井,尖塔状的教堂。
自己就好像是时空穿越了一般。
那个奇怪的身影倒着她走到另一栋大宅面前,这栋豪宅,依旧是那样复古的风格,全部都用木头建筑,光是从设计的样式上就可以看出这种房屋的主人一定身份显赫,即使是,不同设计的样子上,也可以从这扇巨大的铁门和庭院内别致的装饰看出。
可奇怪的是,这种命名年代感非常久远的房屋却一点没有腐败和破落的痕迹,就好像是一直有人住在这里一样,相比之下,林格刚才路过的那些建筑群,简直就像是,经受过战争或者时间的洗礼后才有的样子。
林德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他索性推开了门,然后阔步进了庭院,接着推开了那扇精致的宅邸大门。
偌大的厅堂就这样将他的眼眶全部充斥,干净的镶有金边的红色地毯成长方形拼接到一块的地板,复古的油画,高高的书架,宛如敞开的怀抱一般,向两边延伸的走廊,闪亮的骑士盔甲。
除此之外,还有一颗光彩夺人的,放在厅堂中央位置的木桌上的一颗水晶球。
“……这……这里是!”
林德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在房屋的周围搜寻着一切尽可能唤醒自己回忆的线索。
他看到了那个字母。
那个大写的字母“M”
就在这个时候,领导才明白了,他自己回到了,父亲生前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第一位白贤者,爱德华-莫利亚斯生前所居住的宅邸。
就让他发现,自己的父亲曾经呆在这里这个事实之后,林德的心中并没有涌出许多带有负面影响的情绪。
或许他已经释怀了。
“……人和吸血鬼在一起,本来就是一种错误吧。”
他缓缓靠近一面镜子,就在他当接近那面看上去能够反光的东西之后,他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镜子,而是一面早就已经落了很多灰的柜式钟摆罢了。
不过,虽然落了灰,但林德还是勉勉强强,可以从那污垢镜面上看出自己模样。
“我到底在哪地方待了多久……”
林德看着镜子中黑色的长发早就已经超出腰部的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是自己之前,穿过女装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某种错觉而让他产生一种奇怪的误会,他再也找不到曾经自己本该是血色男儿的情怀了,替代而之的,居然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哀伤,或者说,阴柔。
正当他想伸出手将中板的表面擦干净的时候,他又从镜子的倒影中看出了另外一个人影。
没错,是人影。
按照常理来讲的话。我看不到一丝生机的小镇,有谁能这么乖的孩子,绝对是不会出现第二个人的,所以,林德应该瞬间提高警觉性,同时展现出自己的攻击性才对。
可不知为何,在他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存在的时候,他的战意就是无法提起来,就好像是,他自己明白,背后那个人是不可以伤害的。
正当他犹豫不决,要不要转身的时候,他终于清楚了自己为什么无法发挥战意的时候,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告诉了他答案——
“哥哥。”
那个声音如是说道。
林德瞪大了瞳孔,他知道刚才的声音不可信,因为那声音只存在于他自己的脑海中,但是他不得不信,因为那个人他确实用自己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
他咽下一口气。
在他的印象中,梵多克大叔并告诉自己还有亲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且,就算有的话,最多也是诺斯费拉图血族的一员。
但自从林德当上魔王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最后一位血族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转过了身子。
——只见一位瞳孔呈现黑的,年龄看上去约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自己的身后。
毫无疑问,刚才那句哥哥并不是领导脑海中的声音,而正是这位由少女的嘴中发出的。
这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像一个恍惚又虚幻的梦,林格甚至感觉,自己无法找到自己的重心,他踉跄一步,差点将身后的钟摆撞到。
可少女却是真实的,她还对着林德眨了眨那对黑色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中,除了充斥着满满的期待之外,还充斥着一种奇妙的,让人无法描述的情感。
少女拥有一头和自己的瞳孔一模一样颜色的,深黑色头发,长长的秀发被绑成了双马尾,先梳着从头上下垂,又在快到末尾的部分变成一卷一卷的样子,额头上则是修剪整齐成一条直线的刘海,露出那精巧的细眉。
少女身上穿着的衣服,明显也是那种偏哥特风的复古装饰,蝴蝶结和领口和谐地搭配在一起,黑色的丝袜和带有花边的裙摆,都在一种整齐的黑色色调中达成一种阴郁的审美。
“你终于回来了呢。”
少女如是说到。
林德好像明白了什么,面对着眼前这个少女,他已经完全将混乱而又没有思绪的那一面抛弃掉,因为他十分清楚,接下,少女会给他解释一切的。
“……啊。”林德闭上眼睛,轻轻点头,好像是经过了一场非常劳累的旅程后回家的游子一般,“我回来了呢。”
“父亲说的话是对的……”少女低头,“他让我在这里等你……”
“父亲?”
“我们的父亲。爱德华-莫利亚斯。”少女说着说着拿起了自己生身后的相框,递给了林德。
林德接过相框,然后就在相框里面看到了一张年轻气盛,满脸玩世不恭的英俊的家伙,他穿着华贵的服装,而且周围的人看上去好像都在为他欢呼似的,但他的表情依旧是那样不在乎。
想都不用想了,这一定是他的父亲。
“父亲后来还是死于了咒术之下……”少女说着,“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必须要将我们这对兄妹分开才可以。”
对于父亲的死,林德已经不太想过多追究了,可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又多出来的这一个妹妹,他倒想知道更多。
“在父亲死后……我继续了他对魔法的研究,然后我才明白,父亲在临死前都说我心血,也都是为了我们俩……他研发出了一种,能够将人的身体纯粹魔法化的法阵……我便依靠着这个法阵,讲我的身体完全魔法化……宛如一个幽灵,在这栋宅邸里面孤独的呆了几百年。直到这里所有人都搬走了……我也依然在等待……因为父亲的遗言我记得非常清楚,他对我说,你一定要等你哥哥回来……”
莫名的心酸。
当然还伴随着些许伤感。
“啊,对了……”刚才一直神情压抑的少女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这可能是一个妹妹见到哥哥之后的第一次的依赖。
“我的名字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莫利亚斯。”
“啊啊……伊丽莎白……是吗?”林德连忙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边,同时尽可能将自己脑海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赶出去。
当然他似乎也忘了什么。
自我介绍。
“哥哥……叫做林德伯格吧……我听到过父亲念过你好多次的名字呢……”伊丽莎白说道。
原来对方还清楚自己的名字。
“……伊丽莎白,请原谅我。”林德说到,“如果,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这一切的话……或许你也不会忍受那么长时间的孤独了。”
可是伊丽莎白却摇了摇头。
“等待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重新在一起。”她看着林德,“在日复一日的孤独岁月之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哥哥的归来……当然,我认为这样漫长的等待也是理所当然的……所有的重聚,不都是要经过层层的考验吗?”
“妹妹……”
林德看着伊丽莎白,心中有万千思绪。
“哥哥有一半人类魔法师的血统……但是伊丽莎白就不一样了。”她说着说着伸出自己的小指头指着自己的脸蛋,“伊丽莎白,生来就继承了父亲的才华……父亲教给我了许多东西。”
这下,林德才终于明白了,刚刚自己在镇子外面时,传入自己脑海中的那声音是怎么一回事,同时也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刚才始终无法产生战意。
当但,伴随着谜底的解开,林德也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自己眼前这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也就是自己的妹妹,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力,以至于可以随便侵入自己的神智,甚至用强大的魔法领域压制自己的战意。
当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效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这些全部都是白魔法。
“哥哥,你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对么?”
妹妹果然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
可能是因为强大的读心术,也可能是因为亲情之间那特有的电流。
“嗯。”林德说到,“在遥远的索罗亚斯德帝国……还有一位我不得不打败的敌人。”
妹妹轻叹一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哥哥这么做应该不只是为了自己吧。”
“我要为了那些,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我值得守护的东西,所有值得我去爱的东西……”
“伊丽莎白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呢~”她慢慢地靠近林德,“如果伊丽莎白猜的没错的话,哥哥也一定是在很多次失去的痛苦的熬过来吧。”
林德点了点头。
“他可能不好对付,因为他拿走了三本远古魔法书……更何况他本身有强大的力量。”林德捏紧了拳头,“但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哥哥的事情就是伊丽莎白的事情。”伊丽莎白将手插在腰间,“如果哥哥能够飞过去的话,一定需要花很长时间吧?不过放心,这里伊丽莎白是可以帮忙的~”
“也对,有你帮忙的话,那会更好,因为,我需要在天亮之前打败他。”
“天亮之前?”
伊丽莎白天真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可这次,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各个眼神中隐藏着那暗淡的光泽。
“对。”
林德如是说到,“天亮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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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教团
纯白教堂
“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跟你们到前线上的。”菲德莉斯从椅子上起身说到。
“陛下!您绝对不能去!”芬格里一边替自己包扎着手臂,一边劝解道,“前线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姬莉亚这是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边,虽然可以看出来,她也很想上去劝解一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动于衷,也许他可能认为,自己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权利去劝说或是指责眼前的这位昔日姐妹了,也可能只是过于专注去回响之前的战斗。
“各位都安静一下,我有新的坏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奥莉薇亚从指挥室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送来的都是坏消息,算了,反正都已经是个特别时刻了,那倒是说来听?”菲德莉斯坐下说道,奥莉薇亚也跟了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刚才那场战斗中,我采集到了异样的时空数据,或许,姬莉亚之前说的话完全都是对的。”
“什么?!”
众人在这一瞬间都用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奥莉薇亚,只有姬莉亚一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原地,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奥莉薇亚接着说道
:“或许,卡尔尼赛罗那个家伙,真的可能掌握了某种技术,能够将时间停止下来,当然这只是小规模的,目前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天气的范围和作用能不能扩大……当然,这还不是唯一的坏消息,我还有更坏的消息……”
她说着说着用自己的手按一下触摸屏幕,随即全息投影展现在众人面前。
屏幕上,展现的是整个索罗亚斯德帝国边境的画面,而这些画面之中无一不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像是一个图形的边角一般的形状,最终这些散落的地形图被组合到了一起,一个大到足以覆盖整个帝国版图的,巨大圆形轮廓,就覆盖在帝国版图的上方。
“卡尔尼赛罗……这个家伙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奥莉薇亚一拳砸在屏幕上,“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搞了一个这么大的,屏蔽场……也就是说,无法从圈外得到任何媒介进入圈内……当然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她用颤抖的语调说到,“刚才,那边的法阵专家告诉我们……这个屏避场还会逐渐缩小,当然,凡是被这个屏避场经过的地方,所有死亡的魔族,全部都会复活,然后一起集中在屏蔽场的中央出现……而且据分析得知,只要天一亮,屏蔽场就会收缩完成,而平地场的中央,我想你们不用猜也会知道,正是魔法师协会总部……也就是说……”
“有趣。”菲德莉斯打断了奥莉薇亚,随机起身,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众人。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然后用一种仿佛在宣告般的语气说道
:“战争要开始了。”
接着,所有人都露出了姬莉亚脸上那一副像是早就预料好了似的表情。
“那么,这次的作战计划和作战任务也非常简单……那就是,趁这个该死的屏蔽阵还没有完全收缩之前,也就是天亮之前,突袭魔法师协会的总部,把卡尔尼赛罗那个混账给解决掉!”
所有人站起来,齐声喊道
:“遵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