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没时间了啊……”咏川有气无力地说道。
“喂，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才不是什么好好的……”咏川说着，手依旧紧紧捂着胸口。
怎么……胸口？
我连忙把咏川胸前的袍子扒开。
之间，咏川健壮的胸肌之上，是一道道心惊肉跳的疤痕。
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一道……已经不能说是疤痕，应该说是……烙印了。
而这个图案，我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月下社的社徽。
也是月华的标志。
为什么，这个标志……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那烙印正发着紫色的光，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喂，咏川，这是……这是什么……”
“大意了啊……”咏川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大意……什么大意……”
“毕竟，我没想到，昆仑山的百妖之王，竟然是……她……”
“她？她是谁啊！”
“不要管她了……喂，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攸月。”
“攸月……”咏川说着，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已经不行了，可能……成仙的不可能成仙了……”
“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梗？
“这是……一种诅咒……”咏川指着自己胸口的标志说道，“这种诅咒，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断绝……可能以后……我的下一世……下下一世……我的每一世……都会承受这种诅咒吧……”
“诅……咒……那是什么……”
“百妖之王，千妖之母，我没能杀死她。就算我杀了九十九只妖怪，但只要没有杀掉她……她就会不停孕育出新的妖怪……而这些妖怪……会永远追杀我……追杀我的每一世……”
“——！”
诅咒。
竟然，确实存在。
从小就会被妖怪追杀的，这种诅咒……竟然是从这里开始的……
但我，并不是咏川的转世，我是咏川转世的……儿子啊？
不，可能就是因为……我是攸鸣山的儿子。
所以，这种诅咒，随着我的诞生，也传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这种诅咒的存在，咏川之后的每一世，都很难有后代……而广寒的再次下凡，打破了这种诅咒的继承，让这种诅咒……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怎么会……
“但是……只要杀了她……杀了她……”咏川突然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抓的我想喊疼，“这种诅咒就会打破，我的转世……就可以成为神仙……”
“……神仙？”
“不仅仅是诅咒和约定……后羿之力也会出现在我的每一世，所以想要杀掉那些妖怪……轻而易举……如果见到她……一定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一定要……杀了她！”咏川似乎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吼道。
而我只能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因为，信息太多了。
做神仙？我从来没想过……
后羿之力？我从来没用过……
倒是这该死的诅咒，我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的追杀了。
咏川，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啊……”紧紧抓住我胳膊的咏川的手，突然松开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抓着我了。
“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犹豫……如果我射出了那一箭……我也不会死在现在……”咏川说道。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
“我未完成的……只能拜托……他们了……”
“不。”
“嗯？”
“如果你杀死了她，成为了神仙，可能……”
可能就没有我了。
当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哼……哈哈……”咏川忽然一笑，“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
“你……也会用弓？”咏川指着我背上的弓问道。
“嗯……会一点……”
“你背上的这把弓……不一般……”
“不一般？”
“拥有后羿之力的人，制作的弓和箭也会带有后羿之力，所以自从得到了这力量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弓箭了。而你的这把弓……很特别，我能感觉到……”
“……这把弓叫寒月弓。”
“寒月啊……真是好名字……”
“……”
“攸月……也是个好名字啊……”
“……”
“如果我有了儿子，真想也给他起一个‘月’的名……”
“……”
“到时候……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教给他……让他代替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
“……”
“该死啊……我怎么就……”
“你已经教过了。”
“……你说……什么……”
“你已经，教过很多了。”
“……”咏川看着我的眼睛，先是疑惑，接着是一声并不大的大笑，“呵……哈哈……真是奇怪……为啥……我会跟你……说这么多啊……”
“……”
“明明……我都不认识……你……”
“……”
“好了，你快点走吧……”咏川说着，用力从地上坐了起来。
“什么？”
“快点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我还……”
“因为……它们马上就要来了……”
“它们？”
话音刚落，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沙沙声，接着，又冒出了无数奇奇怪怪的声音。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出现，并且以飞快的速度接近。
“这是……”
“昆仑山有一千一百零一只妖怪，我虽然杀了那一百只大妖怪，但还有一千只小妖怪呢……”
“什么！？”
“因为我刚才去杀它们的老大没杀成……它们现在……应该是要来报仇了吧？”
“喂，那你……没问题吗？也快跑吧？”
“不行了啊……我现在连弓都拉不动了……”
看来，那个百妖之王千妖之母，对咏川真是造成了非常重的伤。
“那你……意思是……等死吗？”
“你快走……不然连你都会被它们吃掉的……”
“可是……”
就在说话间，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应该说，是自己打开了。
从门的这一侧，能够看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向这边逼近。
可能，都不只一千只妖怪。
“这个……你拿着……”咏川奋力移动到墙边，一把将墙上的箭篓子拉了下来，“反正……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这……”
我走到散落一地的箭面前，刚刚捡起一只。
突然，一阵狂风刮起。
但这狂风，并不是从门外刮进来，而是向着门外刮出去的。
而且这风真的是强大到离谱，强到我都要被这股风带走了。
不对，这风……不是普通的风。
这风，是要把我带离这里。
这风……是伪月门的风。
“喂，等等——”
我还没说完，我胸前的月华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我的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被这股强风直接拖出了小木屋，并且继续向天上飞去。
在天上的简短时间，我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妖怪蜂拥而至，瞬间就将小木屋淹没了。
“咏川……”
咏川，一个射下九只金乌拯救凡界的凡人，最后却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而这诅咒，更是让他之后的每一世，都遭受着无穷无尽的追杀。
这到底算什么？
这样想着，我被伪月门带离了这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