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夸奖。”
“才没在夸你！”玲子口中的橙子水咕噜咕噜了三两下，才艰难地下了肚。她用衣袖抹了下嘴边的水渍，难以置信地问道，“四个人……都要请假？小帆，再怎么说，这是不是有一点过分？”
沐帆苦笑着喝了口果汁，无奈道：“我当然知道，倒不如说我向你提的要求都不怎么合理才是。”
“你明白最好。”玲子白了他一眼，赌气地噘嘴道，“你知道上次你请了长假的那一次，志树到我这闹了几回吗？真是的，还有上面那些老顽固，要不是你回来得及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桂宝正抱着果汁喝得津津有味，听到玲子那夸张的语气，不由得开口问道：“有那么……严重吗？”
“是呀，所以这次你们可要好好地给姐姐说明一下理由才行！”
沐帆扶了扶额，眼神里透露着绝望：“如果是可以告诉你的理由，我早就说了，还会在这里和你墨迹这么久吗？”
“诶——说嘛，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的口风？”
“都说了，不是那个的问题……”
就在这时，沐帆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给玲子递过一个眼神，玲子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少年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很快，扬声器里传出水琴的声音，似乎有些小喘，呼吸相当急促的样子：“喂，小帆，你、你现在在哪里？”
沐帆诧异地回答道：“我？我还在玲子姐这里，大概一会就能回去。怎么了，行李有这么沉吗？”
“啊，不是啦，我还没到宾馆呢。”话筒里的声音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道，“我现在在小区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里。”
“那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很奇怪？话说，我都到学校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在那种地方啊！”
大概是休息了一会的关系，水琴的语气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可以听得出她话中的不安：“你听我说嘛，刚才我不是去找物业看监控吗？然后他们就很体贴地帮我调出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沐帆双眼一亮：“你找到虞白她们的踪迹了？”
“我什么都没发现！”
少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反而是水琴丝毫没注意到手机那头的沉寂，继续欢快地说道：“是吧！非常让人惊讶对吧！明明小区只有一个出口，却没有发现任何黎黎她们的踪迹！”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开心。”
水琴楞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对哦，好像我什么都没做成诶！”
不要给我觉醒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
“妈，记住，你不是天然呆。”沐帆捂住脸，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对面一脸好奇的玲子。“然后呢，你到底为什么会喘成这样？”
一说到这个，本来还挺平静的水琴忽然激动起来，把一旁刷着一桌零食的收银员吓了一跳：“就是这个！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小帆我跟你说哦，那个物业调完监控后，竟然！”
沐帆的眉头歪了一下：“竟然？”
“他竟然要收钱！”水琴一脸愤慨，气得差点跳起来。不过碍于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她还是悻悻地放弃了这个冲动，转而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然后……你就一路逃跑着出来了？”
“竟然要收钱，真是太过分了！……诶，等一下，小帆你怎么知道我是逃跑出来的？”
沐帆捏罐子的手一用力，铁罐顿时凹下去了一块。他额角暴起几根青筋，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语气保持平稳：“妈，那个物业室门口的公告栏，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过。”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水琴愣住了，“好像……没看过，怎么了？”
“人家可是好好地明码标价，居民调用监控是要收费的！你这和坐火车逃票有什么不一样？”沐帆收了收腿，无奈地解释道，“而且，很早以前物业就申明过非警方不能私自调用监控了，现在人家竟然破格给你调了，已经是非常照顾你了好不？”
一想到那位物业小哥看着自己的老妈驾驭着一双高跟鞋拔足狂奔，望尘莫及，沐帆甚至不禁有些心疼了。
水琴已经完全被儿子的气势压制住了，讪讪地笑道：“啊……啊咧，原来是这样啊，这可真是……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搬行李吧，我一会就回家了。”
沐帆没好气地按下挂机键，收起手机，抬起头却迎上玲子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他一愣，显然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惹恼这位祖宗的话，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玲子姐，你……怎么了吗？”
玲子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抱在胸前的手稍微缩了缩：“连阿姨都参与进来了啊，小帆，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呢？”直觉告诉她，沐帆刚才电话里说的“找到虞白的踪迹”，肯定和他们请假有什么联系。
“好了，你给我老实招来！不准撒谎！”
沐帆完全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了，一时间脑袋里空空白白，找不到任何用以含糊应付的对策。他只能苦笑着转向一旁的桂宝，盼望可以寻求到少女的掩护。桂宝本来似乎是不想参与进来的，见沐帆期冀满满地望过来，便思索了一下，道：“玲子姐姐，我……”
“小桂你先别讲话，姐姐的饮料给你喝。”玲子没有挪动目光，只是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果汁推到早就将罐子扔进垃圾桶的桂宝面前。沐帆暗叫不好，果然，桂宝一见送到面前的果汁，顿时两眼放光，要说什么也全都忘了。在给了沐帆一个委屈兮兮的眼神后，她小心地抓起玲子的果汁，蜷缩进沐帆的臂弯中，满足地喝了起来。
“……等一下！你就这么被收买了吗？你家阿帆还不如一罐、不，半罐果汁吗！”
见沐帆一副慌张的样子，玲子叉着腰，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别再垂死挣扎了，小帆，你差不多该说出实情了吧。”
突然，校长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玲子和沐帆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志树先生正叼着烟，照旧穿着宽短裤和拖鞋，抱着一摞文件出现在了门口。
“玲，这是新的公文，请尽快解决。”他懒懒地说道，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消耗掉他宝贵的生命。看到一旁错愕的沐帆和桂宝，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玲子的眼神瞬间空洞，在听见那句“新的公文”之后，随即，她托着脸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号：“诶诶诶诶诶！这——么多！之前的我都还没做啊！！”
沐帆一见有机可乘，连忙拽住桂宝的手，飞一样地冲向大门，从志树先生的旁边擦肩而过。“那么校长老师，请假的事就拜托了！”余音未尽，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那个小子，又要请假吗？”一听见某个关键词汇，志树的眼睛立刻精神了点，气呼呼地回头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玲子一副懊悔的表情，狠狠跺了跺脚。
“那个小子——被他跑掉了！”
“诶？跑掉？你在说什么啊。”
玲子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志树，突然伸手指了指沙发，笑容非常“和善”：“坐下，志树，一起愉快地批改文件吧！”
“我……我想起来还有事……”
“你别想跑！！”
那一天，校长室里总是传出男子粗犷的惨叫声和女子阴恻的骂声。因为太过反常，一度被流传为流川的“学院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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