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别紧张……
嗯，放松身体……
黑无常看着残哥的嘴唇上下翻飞，顿时感觉脑袋好像开启了睡眠的倒计时，不自觉地躺了下来，任由仿佛灌了铅的眼皮慢慢向下垂去……
等等，什么叫不要怕，很快就好了？
黑无常一个激灵，“忽拉”坐起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此时的他双手抱在胸前激动地问：“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睡觉啦。”残哥露出邪媚的笑容，在黑无常的身边躺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慢悠悠地说：“你只要在梦里，要啥就会有啥，别说是让那群鬼魂听你的话，就算是阎王，甚至是玉皇大帝也得乖乖听你的才是。”
这话，听上去挺有道理。
但是……这不是黑无常想要的生活！
黑无常一下就跳了起来，对着残哥说：“残哥，大家都是要面对现实的，光做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毕竟无论你怎么逃避，总不能睡一辈子吧？”
“解决问题如何，不解决问题又如何，反正都是转不了世投不了胎，那么睡一辈子和睡两辈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残哥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浮上一抹悲凉，然后很快定格，紧接着传出了震天的鼾声。
“好吵啊，你自己睡了，还让不让别人睡了？”残哥如雷的鼾声吵得缺妹飞奔过来，就着怒气踢了他好几脚。
“你，你轻点，小心，别踢坏了。”黑无常有点条件反射，看的简直是心惊肉跳。
他就怕缺妹把残哥踢坏了，最后阎王却把这笔烂账算在自己的身上。
那他可就真是冤枉死了。
奇怪的就在于，无论缺妹如何踢，残哥的身躯依然健壮如山分毫未损，所以，某些设定其实是个只对黑无常开放的“特别照顾”？
“借我一下！”缺妹伸手在黑无常头上扯下一小摄头发，眼瞅着就要往残哥鼻孔里送。
“喂，你自己没有头发么？为什么要扯我的？”黑无常一把拉住缺妹抓头发的手，质问对方。
“哎呀，我的手！”缺妹惊叫一声，眼瞅着自己好好的手就被黑无常拉扯得快要变了形。
“哎呀，对不起！”黑无常吓得手一松，再也不敢碰缺妹半点。
但缺妹却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抡起拳头来对着黑无常就是一通乱捶，“过份！看我小拳拳捶你胸口，人家还没有男朋友！你让我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其实吧，在黑无常看来，这对于一个没法转世投胎的鬼来说，纯属想多了。
可是黑无常不敢说，他怕遭来更加狠毒的报复。
别看这个叫缺妹的鬼魂个头不大，手劲不小，拳拳带风，打得黑无常前胸后前都疼，偏偏黑无常不敢还手，只能抱着头闭着眼睛蜷缩着喊：“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打人不打脸，行么？”
唉，想他黑无常，曾经风云一时，如今却沦落到被鬼魂欺负的地步，还真是悲惨！
这么一声喊下来，缺妹的攻击果然就停了下来，黑无常小心睁眼去看，这才发现那缺妹乘乱扯下黑无常一大把头发，全招呼进了残哥的鼻孔里。
反正都是痛，黑无常也分不清是头疼，还是身体疼。
“你快给我醒来啊！”见残哥不醒，缺妹干脆抬起残哥的脸就是甩手几个耳光，然后拼命摇晃起来。
残哥的鼾声顿时变得更加响亮，还自带环绕立体音，震天动地，一张嘴咧得像蛤蟆。
“可恶，怎么没用？”缺妹抬眼看看黑无常的脚，问：“你，脚臭么？”
“没，没，我可是一个很讲究卫生的鬼差。”黑无常话没说完，缺妹就扑上来，剥掉了黑无常脚上的长靴。
额，这样主动的女性鬼魂，完全不顾男女授受不亲，就算转世能嫁掉，才算是有鬼吧？
长靴一脱，靴子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浓烈的花香，浓烈到熏得缺妹顿时脑袋发涨，视物模糊。
黑无常心里却是舒畅了许多，还好他在靴子里熏了很多彼岸花精油，这下脚臭就没有人发现了吧。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好了。”缺妹甩甩头，拿着长靴就放到了残哥的鼻孔上，顺便拔出了塞在里面的头发。
“唔……香……唔……臭……”残哥的身体开始剧烈扭动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幸福与痛苦共存的表情。
“有效果！你扶住他，我们再加一把劲！”缺妹对黑无常使个了眼色。
黑无常听话的扶住残哥的身体，缺妹捏着残哥的下巴，死命掐了掐他那条长长的人中。
“嗷！疼！”残哥总算是醒了过来，叫得是惨绝人寰。
“你总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们都要被你吵死了！”缺妹撇撇嘴松开手说：“你的鼾声打得那么响，你怎么不去当雷公呢？”
“鼾声？有么？我怎么没有听到？”残哥拒不承认。
反正自己听不到，大概就能够当作没发生吧。
“你说说看，他有没有打鼾？”缺妹拉过黑无常的衣领，叫他充当人证。
“有，有，而且很响，像打雷一样。”黑无常本着女性至上的原则，已经放弃了对缺妹的反抗。
好男不和女斗，对，就是这个理。
就像当初，黑无常对孟婆一样。
那时候的孟婆，和这缺妹的泼辣劲有得一拼，对自己动手动脚也是常态，别人是小家碧玉笑不露齿，她偏偏是大大咧咧重手重脚。
不过，黑无常习惯了那样男人婆般的孟婆，现在眼瞅着她改变了性格，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好就好在，按以往的经历，孟婆温柔不过超过几个月，熬熬大概就过去了。
但眼前的这个缺妹，黑无常可码不准她的底子，还是小心伺候好了。
既然那残哥也帮不上什么忙，那黑无常也犯不着为了残哥得罪缺妹了，是吧？
“就算我打鼾，你想怎么样？”残哥本能用双手护住脸说：“说好了，打人不打脸啊！”
看样子，这缺妹打人可是家常便饭啊，黑无常顿时觉得心理平衡多了。
只要不光打他一个人，他就不是一个人在受苦，幸福。
“罚你不许睡觉，在这里给我们放哨。什么时候我们睡着了，你才能睡觉。”缺妹对残哥挥了挥拳头，又对着黑无常挥了挥拳头，“你，看着他，他要是先睡了，我唯你是问。”
说完，缺妹就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了一群鬼魂之中。
看着那群鬼魂慢慢躺下，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的样子，残哥馋得都要……闭上了眼睛，然而却被黑无常的长靴一次次无情熏醒，可谓是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黑小哥啊，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残哥强忍着嗅觉的强烈刺激，对着黑无常笑了笑。
“你，可别想睡啊。”黑无常一手提着长靴，一手捂着鼻子警告说。
残哥无事献殷勤，黑无常怎么会看不出来？
加上残哥之前摆了黑无常一道，黑无常对残哥已经没了什么好感。
“我，我不睡，我不睡，你能移开那个靴子，我们借一步说话么？”残哥心想只要黑无常靴子一移，他保证立刻躺地上三秒钟就睡着。
那么再任由黑无常怎么熏自己，他就都无所谓了。
反正在梦里用过一次的招式，就再也不能用了，那么无论是痒鼻孔也好，熏臭味也好，打耳光也好，摇晃脑袋也好，肯定都失效了。
呵呵，总算可以享有一个高质量的睡眠了。
“我们就在这里说吧，靴子就放在这里，提神！”黑无常也怕残哥会躺下睡着，不肯放下手中的长靴。
等等，也许，他能借着这个契机，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唔，只要你把长靴放下，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量满足你。”这下换成是残哥妥协了。
“我的条件，你刚才就知道了，可是，你能满足我的条件么？”黑无常表示了怀疑。
那么凶残的缺妹，光这一个就是个难搞定的主！
“我有办法，那就是……睡觉啊。”残哥点点头，认真地说。
又来这一套！
当我勾魂使者是傻子么？
睡觉如果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自己失业了，孟婆失业了，所有鬼差都失业了！
但是，这现实么？
黑无常顿时火了，拿着长靴的手又向着残哥前进了一点，熏得残哥的脸顿时扭曲得面目狰狞。
“我是说真的，黑小哥，手下留情。”残哥被这味道熏得全身发软移不动半步，又眼巴巴地睡不着觉，只感觉身上像有一万只虫在爬般难受，只能哀哀地向黑无常求情。
“真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黑无常大喝一声，恨不得把长靴砸在残哥的脸上，但考虑到怕把对方砸残了，握着长靴的手还是生生停在了空中。
不要冲动！要冷静！要文斗不要武斗！
黑无常想到这里，脸上瞬间变得严肃而认真，语调冰冷毫无感情地说：“残哥，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是坦白从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