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帆冷眼看着县令,半晌说道:“你胆子可真大。你可知道,我朝律法最是严谨,对于土地之事一向看重,已经明文规定,凡是底下官员,对于土地行使不法之劝的,全部都处于极刑。
你可知道,向你今日犯的事,足够处以极刑了,本王可以将你先斩后奏,然后再禀报朝廷。”
县令一张核桃脸,立时挤到一起,扭曲着双眼,鸡爪手微微颤抖着。
身子轻轻的抖动着,一副受了惊吓的窝囊母鸡的样子。
无天有些好笑,这人就是如此,做了坏事的时候,胆子也是大得不得了,怎得一旦败露了,听说自己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了代价,吓得鼠胆一样,当真要自己瞧不起。
这时,赢帆沉声说道:“将李明石的土地,即刻归还。不要在本王面前装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本王最恨你造作的模样,当真以为本王没有脑子吗?就你这副样子,还敢在本王面前演戏。”
这时,从帷幕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无天看了一眼,那个脑袋,即刻缩了回去,像蛇一样,动作敏捷,看来倒是甚是熟练。
无天只沉声喝道:“出来,能在这里躲躲藏藏的,除了师爷还能是谁?”
果然,那颗脑袋又伸了出来,接连身子也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生着一双驴眼睛,公鸡似的嘴巴尖尖的往上撅着。
好生奇特的长相,微微的,眼神里透露着向,太阳初升时,与月亮交替时,黎明乍起般灰暗的光。
赢帆和无天一样,对这人的长相,甚是奇怪。
赢帆微微的道:“好好的人不做,顿在后面,伸头缩尾的干什么,难不成你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师爷早已吓软了膝盖,顿时扑倒在地,微微的双膝颤抖着,像是得了疟疾一样,半晌才颤着声音说道:“殿下莫要怪罪小人,小人只是一时好奇,不知殿上是何人,便伸头看了看,不曾想,顶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无天顿时冷哼了一声,说道:“好一张巧言善辩的嘴,可知话说多了,有言必失,怎么,你不知道这殿下在此,只是好奇罢了,难道,殿下一声呵斥,你便知晓是殿下了,这于情于理也说忒说不过去了。”
此番话一说出,师爷更是惶恐不已,连连磕头如捣蒜,只一迭连声的说:“小人真的是不知情,小人说话向来都是说东说西,顺畅不了,但是小人实在是冤枉,并不曾知道,这堂上便是殿下。”
赢帆不语,双手负在后背,缓缓的来回踱着,看了一眼两个在地上病鸡一样的人。
又说:“哼,今天犯了这样的事情,撞在本王的手上了,你当本王能饶得了你们吗?
只不知道,有多少黎民百姓的土地,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本朝,就是有了你们这些贪官米虫,所以才将国家之栋梁,腐蚀的根基不稳,内纲朝乱,你以为你们两个人,单单只是这一点点的错误,就这一项足够你们死罪,犯了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这两个人顿时,一个羞红了脸像刚下的母鸡,一个猪肝色的脸,像紫透了的茄子。
脸色难看至极,一红一紫相撞别,有一番别样的嘴脸。
这时只听那个师爷,又说道:“还望殿下,还望大人明察,小人未曾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县令也并非是如此。
只是这里的土地向来都是李明石,种不了的,后来出租给了当地的一家地主。
老爷看他可怜,又恐他受了那些小人的坑害,便将这土地私自收了回来,而且还将银两定期的,给这李明石送过去,以供他养老。
解决饥饿之荒,并未曾有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更不曾有过什么强买强卖,强行将土地收回去的举动。”
说完,抬起头来,微微地从眼缝里挤出一抹光,看了一眼,赢帆和无天两人。
无天正好回视他。
只将这师爷吓了一跳,立时将头低下,目光收回,低着头一声不吭。
半晌,室内沉默了良久,这时,只听县令,在旁边哆哆嗦嗦的。
又说道:“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呀,还望殿下明察,还望大人明察,相信殿下能还下官一个清白。
下官真的是有口难辩,这李明石向来就是一个刁民,蛮横之人。
每次有了什么难事,都会来县衙告状,不管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没有一个能说他的好,若不信,殿下可以强行的将他带过来,问一问便知。
也可去相邻之间打探一下,便知道他的名声如何。
下官向来对他仁慈,从来不与计较,每次他都是无中生有的。
告完东家邻居,就要告西家邻居,所以,下官也是为难,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他反咬一口,本来下官也是好意。
唯恐他被一些贪财的商家坏了良心,坑害了他,这些土地一旦流转出去,只恐他银两收不着,钱粮一分都没有。
却怎知,他却如此的陷害,下官感叹不已,这世间最难做之时便是这父母官,一分当不好,便十分不好。
可是,下官不敢说,一分做好,最起码下官不昧良心,能够为他解忧解难,可是他却委实让下官措不及防。”
赢帆听他如此说,微微的沉思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
。可是这李明时,口口声声的说的有理有据的,也不能光凭他一人之言。
便可断定这,县官就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想到这里,他微微的道:“本王,不管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本王要明确的告诉你一件事。
若是让本王查出了真相,你真的做了,他口中所说的事情,那么你的罪责便要罪加一等?
就不单单是这样一等罪,你可知道?
本王和给你订一个株连九族之罪,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尚可念在这一项最责,将你斩首就是,你若是被本王查出了,还有意欺瞒本王,那么这罪过就大了。
相信本王绝对不会轻饶了,对本王以撒谎,试图混淆事实来蒙骗本王的人。”
一番话说到了县令和师爷的心窝里去,两个人面如土灰,师爷脸色更是难看,像是冬季辣椒藤上,没有落下的辣椒一样。
带着一两分萧条,带着几分毒辣。
赢帆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神态,细细的观察着他,能够从县令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来这县令话中有鬼。
绝对是这县令做了措施,试图花言巧语,舌灿莲花,将这件事情黑的说成白的,死老鼠树的满街跑。
可是自己最恨这样的人,想到这里,他更是声色厉然,只沉声喝道:“本王,最后问你一句,你要不要说?
不说的话,那就不要怪本王了,本王向来是给机会的,只是有些人不懂珍惜那就罢了,本王不会白白的浪费掉一个机会,你要证据是不是?
看来你真的想逼着本王对你下狠手了,本王姑且念你一人之责,不想牵连你族人,你倒好,非得将本王的那把刀,连你的族人都不放过。
也罢,本王成全你,不过今日,因为你一人的罪责,让你全族人都受牵连,你可良心安好。”
此番话,让本来心存侥幸的县令,此时,更是如雷击顶。
师爷咬了咬牙,满大堂都是咯吱咯吱的声音。
再也按捺不住,跪倒在地,说道:“都是小人怂恿县令大人去将李明石的土地收了,并且每月按银两交付。
不过后来,连着整日大旱,天气枯竭,这也颗粒无收,所以耽搁着银两,也没有给他,没承想,他竟然告到殿下这里。
不过这件事跟大人无关,全是小人的错,还望殿下不要惩罚,责怪县令大人才是。”
听他如此说,赢帆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本王严词厉语,你又怎会说出实情?果然是个狡诈的小人。
当真是养了一只蛀虫,国家之栋梁根本,土地最为重,本来就是给这些农民种田,用于解除饥荒。
这世道本就烦乱,到不成想你竟然敢在此作乱将土地收下,说是银两按时付给他,考试。却没有按照你说的去交付,你想饿死他们?”
说完,再也不容他们多说一言,随即招来侍卫,将两人拖下去,立时斩首于街市中心。
师爷和县令面如死灰,县令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翻昏厥了过去。
无天看着被拖下去的师爷和县令,只说道:“殿下这次真的要将他们斩首吗?是不是罪责过重,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买卖土地,可是他也只是租来,并未曾进行买卖。
若是将他们斩首于街市,只恐引来民心慌乱,并不曾起到警示作用。
无天现在世道,实在是太乱,多国相争只恐有心之人趁虚而入,借此张扬。
说我朝无心无德过于苛刻,这样对于其他官员并非有利。
其实这些作乱的贼臣贼子,无不出自于这些看似微小,但却手握实力的官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