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便见一名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一队刑警。男人四十上下年纪,有些秃顶,面相十分威严,身上有种久经官场上位者的威慑气势。
“二叔救我”,被李钰踩在脚下的谢晨带着哭腔喊道,就在不久前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李钰这个恶魔竟然直接废了他的左手。从小到大,他被谢家众人一路捧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
“不好意思,又晚来了十分钟”,李钰敲了敲身下的板凳,抬起头,莞尔一笑。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却是谢晨的另一只手被踩的粉碎。
谢湛河脸立即阴沉下来,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已经是赤果果的挑衅,挑衅整个谢家。
不过他一时也不会轻举妄动。大哥已经在电话里反复叮嘱过他,必须等他那边的回复再作行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先稳住李钰,确保谢晨不再受到伤害。
谢湛河同样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李钰对面,沉声道“年轻人轻狂点可以理解,但不要不晓得天高地厚。我谢家能在定海立足数十年,也不完全是徒有虚名”。
李钰眯了眯眼,笑道“你在威胁我,还有你想拖延时间?”
谢湛河心里一惊,面上却依然是不动声色,看来这人也不完全是一冲动的二愣子。只是那有如何,等他知道自己最大的靠山宁家不再帮他时,不知该是一副怎样的讨饶表情。
出了这样大的事,福源酒店的经理就算再不想露面也得出来调停一番。慕容家虽然人丁单薄,逐渐式微,但以前的架子毕竟还在,不容小觑。而谢家是更不用说,在定海市根深蒂固,无人能动。要是再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恐怕至少要同时承受两家的怒火。
最令他看不透的还是这个坐在板凳上气定神闲,看上去有些普通的青年。废了谢家最受看重的后辈子弟之一谢晨不说,还敢在谢家老二谢湛河面前如此淡定。他可是听说,谢湛河在担当市局刑警队长的这些年,其手段令人不寒而栗。莫非他的背景来历还要更大?神仙打架,遭殃的总是他们这些小鬼。他们老板虽然很有势力,但和定海市的这几大家族来比,完全不够看。
“两位……两位好,鄙人姓魏,魏尚,是这家酒店的经理,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深感抱歉……”
“行了”,谢湛河大手一挥,将魏尚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挡了回去,“这儿没你的事,有多远就滚多远”,他不想听到这些废话。
魏尚虽然心里不爽,却不敢表露半分,连忙弯着腰赔笑离开。
“等等”,魏尚回头一看,却是那个年轻人叫住了他。
“大……少有什么吩咐”?
李钰朝四周扫视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酒店装潢不错,监控总该装了吧”?
“什么”,魏尚吓得差点趴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跳出来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谢湛河眼光凝了凝,威严的目光紧盯着魏尚。他竟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开车想要撞死李钰和杨蓉的证据不好找,但这轮,奸慕容雪的证据可就实打实地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李钰,就知道你打我电话准没好事”,身着一身警服的穆欣风风火火地赶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察。见到谢湛河时,眉头紧皱,看来事情非同小可,连谢家老二都亲自来了。
李钰笑道,“有好事你会和我做吗”?说完后,瞟了瞟穆欣裹在警服里的丰满。
穆欣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不再理会他的龌龊心思,而是直接走向慕容有海等人了解事情真相。
“穆欣”,谢湛河突然叫住。
“这件案子你们重案组的人别插手,由我们刑侦队接手”。
“凭什么”,穆欣回过头来,丝毫不退让,并且很快命人去监控室里取证。其余保镖想要有所动作,但被李钰瞪了一眼后,吓得缩了回去。
地上躺着的那些生不如死的保镖兄弟就是下场。
谢湛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
与此同时,宁家大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谢家的家主谢远洋。
“不好意思,谢家主,老爷子自从宁家上次在东南亚的事业遭到阻击后,身体一直不好,不能见客,还请见谅”,门外,李茂全微微躬身道。
“我只是想见老爷子一面,想向他打听个年轻人”,谢远洋语气依然平和,没有半点不满。李茂全名义上是宁不折的助手,实际上地位不会比他差多少,谢远洋当然不会对他有任何不敬。
“谢家主还请回吧,老爷子实在是身体不适”。
话都说到这份上,谢远洋还不能明白宁不折的意思,看来宁不折那老狐狸是铁定要护着那小子了。他实在不明白,宁家怎么会为了一个未确定的姑爷不惜和谢家翻脸。
宁敬亭脸色也有些铁青,看来他还是低估老爷子的决心了。
宁家三楼内室,李茂全正站在宁不折身旁微微颔首。
“茂全,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出生入死,可知这次我为什么还要护着李钰那小子”?
李茂全摇摇头,像是提醒道“谢家也是一只择人而噬的虎,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
宁不折躺在躺椅上,点了点头,“可惜我们宁家的小虎还没彻底长大,不能独当一面。何况,现在可是山雨欲来时……”。
“明白了,老爷”。
……
谢湛河接到谢远洋的电话时,差点要把手中的手机扔出去。
谢远洋代表的是整个谢家,没想到这样还不能动摇宁家的决定。
正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一行人冲了进来。
“娘”,谢晨像是见到了真正的救星,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李钰一脚狠狠地踩趴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放开我晨儿”,妇女见状张牙舞爪地朝李钰扑了过来。
李钰冷笑着没有起身。不知怎么回事,妇女冲过去时像是没站稳,摔了个狗啃屎。
“大嫂,我没能将晨儿带出来,大哥那边似乎也已失利”,谢湛河有些内疚道。
“你们谢家两兄弟就是个窝囊废,连个扫把星和他的姘头都摆不平”,妇女爬起来骂骂咧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