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名男子的第一眼,李钰瞳孔都缩了缩,没有哪个病人会让李钰露出这么大的反应,但李钰知道这才是最棘手的“疑难杂症”。
中年医生坐过去,伸手开始把脉,手指一接触到皮肤脸色就剧变,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号了十多分钟的脉后,中年医生摇了摇头,“恕我无能为力,病者游离于阴阳,非神仙之力不可治。”
事实上,这次他说的倒是实情。苏翼文只是答应他来治即付一千万诊金,能不能治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事后只要将自己的把脉情况告诉他便算完成了任务。他对自己治疗疑难杂症的本领再自信,也不敢乱治一通。何况他非常清楚病人是不可能有人治好。
“李先生,我还是想请你一试。”
花锦重突然说道。
李钰点了点头,伸手搭在苏荆文的脉弦上。苏翼文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脉为沉脉,一息不足四至。
病人身体僵而寒,很硬很冷。
李钰偷偷往体内输入天玄经灵力,很快便遇到了浮在五脏六腑间的一整团天玄经灵力。
他想起了圣地雪岭的那个整日神神叨叨的阴阳家,自称是正宗赶尸派的传人,半夜经常去乱葬岗刨尸……
苏荆文患得正是一种“活尸症”,这在整个医学典籍里都没有记载。只在一些与僵尸有关的道家书籍里出现过,手段歹毒无比。而且根据他体内的天玄经灵力来看,害人者就是药王传人。
僵尸皆凭一口气积聚而成,这里天玄经灵力接替了这口气的功能,而且还不停地滋润血肉形成气血循环,保留了苏荆文的最后一丝生机。
李钰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花锦重面色终于苍白,手心握得很紧。
这些落在苏翼文眼里更像是一种胜利的喜悦,带着他的那名医生扬长而去。
戴曼曼拉了拉李钰的衣服,李钰只得对她露出带有歉意的笑容。
“李先生还没有吃午饭吧,一会就会做好宴席,等会一起吃。”花锦重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苏健文笑道,“大嫂,我去替你们准备准备。”
李钰望着苏健文远去的背影,突然说道,“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没有任何人打扰。”
花锦重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就连眼里的冷意也化开。
“放心,我会替李先生安排。”
戴曼曼也跟着高兴起来,一想到苏紫彤从一出生就没有被他的亲生爸爸抱过,她心里就无比难受。
午饭时,李钰了解到,苏健文从国外读完博士没多久,现在正在经营天成集团一家很大的子公司。
下午苏健文公司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一步离开。花锦重命自己的女保镖和门口那位老者注意别墅里的所有情况,这才让李钰一个人进去替苏荆文医治。
李钰这才敢放心地取出银针,开始针灸,他采用的正是在上次会场和廖轩比试时领悟到的“神针法。”
以自身灵力为媒介牵引苏荆文胸间的那一整团灵力配合周身流淌的血液构建“虚穴”,使身体逐步恢复正常的机能。
因人体穴位多而复杂,耗费的灵力可想而知。所以李钰必须得保证自己在虚脱后的安全。凭他的感觉,苏家这两兄弟都各怀鬼胎,至于什么鹿死谁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不是他作为一名医生该管的。要不是因为苏紫彤的缘故,他也不会来蹚这趟大家族的混水。
直至夜幕降临,李钰才打开门出来,面色无比疲惫,开始打坐恢复。
戴曼曼有些担忧地坐在他旁边。
花锦重急忙推门而入。
老者和花锦重的那名女保镖比较关注李钰的打坐姿势,见其五花聚顶,暗自诧异。
恢复了些许天玄经灵力后,李钰睁开眼睛笑道,“天玄经三脉修炼方式已经大相径庭,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者和那名女保镖点了点头。
李钰还想打探他们这一脉的附加特异功能是什么,房间的门就被打开。
“李先生,荆文有些话要和你说。”
老者和女保镖两人听到苏荆文醒来似乎并没有多少欣喜,倒是苏紫彤抢先李钰一步跑了进去。
“谢谢李先生的救命之恩,荆文会一辈子铭记在心。”苏荆文紧紧地拉住李钰的手臂感激道。
“爸爸。”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响起,苏荆文抱起苏紫彤泪流不止。他出事前,苏紫彤不过满月,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李钰见后心里有些微酸,毕竟苏紫彤这些天也都是这样叫他的。
“李先生,因为之前荆文出事,很多事情被迫向你隐瞒,还请谅解。我来自花家,和孟家一样,都是药王其中一个弟子的后人,因为花家修炼天玄经的方式存在致命缺陷,出于保护自己的大脑,人就会从整个精神层面解离开来,形成双重人格,并且在后面形成了遗传。因为这个原因,先天被发现为双重人格的人,一律不准修炼天玄经,并且家族自愿潜隐在昌陵市的千维山中,只通过一些道观和俗世保持联系。”
“我出来和荆文结婚后,由花家的分支田家的两位高手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但还是遭到苏翼文勾结的孟家人袭击,致使今天这副模样。花家虽也有不少杏林高手,但对于孟家的这一害人手法却是无解,推断必须要会孟家医术分支廖家的神针法才能治。前些天见你能胜过拥有廖家神针法的廖轩,所以今日才邀请你来替荆文诊治,没想到真的能把他治好。”
听花锦重一下子说这么多,李钰很多事情豁然开朗。比如田杰为什么没有修炼天玄经,昌陵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的古院长为什么知道药王将练气术和医术结合在了一起……
苏荆文也放下了苏紫彤,看着花锦重,有些哽咽。“早在出事前,锦重便提醒过我多次,但我顾及兄弟之情,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李钰听后不禁感慨,大家族的斗争本就残酷无比,什么血脉亲情都抛到了一边,苏家如此,宁家也是如此。
不过远在京城的苏家定下了不得害死一人的铁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苏荆文能够活到现在。
大概苏翼文每隔一段时间找医生过来替苏荆文诊治是为了确定他的病情能够“一直稳定”吧。
李钰也知道剩下他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便和戴曼曼提出告辞。
苏荆文夫妇也不好再挽留。
“爸爸,妈妈。”听到苏紫彤从背后大声地喊叫,李钰和戴曼曼相视一笑,坐上了送他们回昌陵医科大学的车。
校园的操场晚间有些冷,李钰见戴曼曼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等有一天我们也生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女儿好了。”
戴曼曼有些嗔怒,却还是生气不起来。”明天你就要走了吗?“
李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放心,我会经常来这看你,你也可以经常去定海市看我。”
戴曼曼心里这才好过一点,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李钰只有把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