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围着在干嘛？”白狐娇羞不已，连忙转开话题，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声鼎沸。
李钰看了一眼，笑道，“有人在卖宝贝呢。”
“什么宝贝？”白狐立马来了兴趣。
“看看便知。”
两人分开人群挤了进去，见到一名面相憨厚，蹲坐在地的中年男子，身前铺着一个麻袋，袋子上面摆放着一件浑身粘着泥巴，看上去有些像玉器的碗状物品。
听男子介绍，他是一名建筑工人，常年在工地干活，前几天，突然挖出这件玉器，好像年代挺久远的，不知道什么来历，因为马上要过年，家里揭不开锅，只好拿到街头上卖给识货的人。
男子衣服有些破烂，皮肤黝黑，倒还真像个老实的农民工，不少人眼睛里冒出精光，像是在看一只肥羊。但大家都不傻，这年头骗子多了去，心里怎么着都得提防。
因此几人不断询问男子关于这件古董的来历，细节，旁敲侧推，但就是不出价。
随着男子的描述，越来越多人信服地点点头，心里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玩意看上去还不错，十块钱卖给我吧。”人群中一名年轻小伙目光在玉碗上停留了片刻，漫不经心地报出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中年男子面上露出恼意，直接动手驱赶，”去去去，打发叫花子也不止这点钱，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上了年份，你这样还不如动手明抢！”
年轻小伙嘴里嘟囔了几句，没有再出价，但谁都能看出他此时流露出的不甘心。
“一百块收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名女子快步走来，直接掏出钱包清点钞票，生怕被人抢去一样。
摊主望着女子手上的那张百元大钞，似乎有些心动，刚要张口答应，就被先前那名年轻小伙打断。
“等等，我出两百，也是现在就付。”
摊主大喜，目光无疑更偏向了年轻小伙。
还真是个农民工，这么一点钱就像墙头草一样倒，要真是古董，起码也值数万元。几乎所有人都冒出这样的想法，但大部分人忍而不发，依然选择了观望的态度，静看事态发展。
女子面色不善地看向年轻小伙，“十块钱就想骗人家宝贝，现在还好意思出价！”
年轻小伙像是被戳穿一样，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什么宝贝，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个高仿品，不过是想花点钱赌一把算了，还有，你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先来后到？做买卖都是价高者得，今天我就出五百赌一把！”女子咬咬牙道。
两人态度实在可疑，莫非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古董？
大概是受到了“赌一把”这三个字的影响，人群相继有人出价，价格节节攀升，后边竟是来到了一千多块，女子和年轻小伙赫然在列。
上千块钱并不是个小数目，不少人已经不敢再“赌”，放弃了出价。
摊主笑得合不拢嘴，一脸感激地对着最后胜出的那名女子说道，“既然老板这么喜欢，那我就卖给你了。”
眼看女子就要掏钱拿走这件宝贝，旁边又来了一个戴着厚厚老花镜的老人，拿手电筒照了几下后，突然指着摊主道：“你傻啊，一千二就卖了，以前我在一个藏友家里看到跟你这一模一样的宝贝，花了足足二十万元买来的，这是乾隆玉碗，不信，你看底部刻的篆字，‘乾隆年制’。”
老人的话彻底惊住众人，借着老人手中的手电筒，人群果然看到了底部那四个被泥土遮住的小字，由于是晚上，难怪会看不清。
“这东西连玉器都算不上，是假的，你们看，碗身上刻的纹路一点都不清晰。”很快一个戴眼镜，穿着职员服的男人提出了质疑，不少人怀着各种目的出声附和。
老人被人们的质疑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东西埋地下上百年了，如果纹路清晰那才是赝品，这样吧，我当场给大家做个试验。”
说完老人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个打火机，又从那名“准得主”的女子头上借了一根头发，缠绕在玉碗上，在贴紧的瞬间烧了下，头发竟然没有烧断。
见状，老人得意道，“我的几个老友就是干古董这一行的，用这种方法百试不爽，因为真的玉石传热快，热量很快被传走，所以头发不容易被烧断，如果是玻璃什么的假玉石，传热慢，头发丝很快就烧断。”
女子闻后扔了钱就欲走，不料却被摊主一把抓住胳膊，“这位老先生都说了是真品，值二十万块，一千二百肯定卖不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出尔反尔。”女子立马不依起来。
两人很快吵作一团，经老人一番调解，最终以八千块的价格成交。
“要不是过年在即，家里急需钱用，我也不至于这样贱卖，合适的买家实在难找。”摊主说完后叹了一声，同时有些意动地看向老人。
老人摸了一把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要是年轻的时候，说什么我都会买过来，现在老了，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也淡，机会就留给其他人吧。”
女子激动异常，像是捡到了大便宜，翻了翻钱包后，突然想了了什么，“糟糕，银行卡忘在家里了，我这就回去取，大哥，你千万不要走，不要卖给别人哈，做人要讲诚信。”
“好好，我讲诚信，不过要尽量快点，否则被别人抢去了可别怪我。”摊主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女子反复叮嘱几遍后，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回去取钱。
就在女子走后，一些人目光开始闪烁不定。原先女子在时不敢出价，现在人走了，出价的心理反而愈发强烈。
终于，一个西装笔挺，手拿鳄鱼钱包的胖子忍不住了，“我出九千，你把它卖给我吧。”
摊主眼睛一亮，面上却还是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你就确定那名女子还会来？说不定人家跑了，害你白等一场。”
胖子继续劝说道。
“不是，说好了要讲诚信。”摊主似乎感到为难。
“诚信值几个钱，一万块，不卖就算了。”胖子作势欲走。
摊主连忙拉住胖子，赔笑道，“行，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冷的天，早卖完早回去，我卖还不行吗？”
人群不少人虽然对摊主的这样行为感到鄙夷，但这样也进一步证明了宝贝的可靠性，见有机可趁，纷纷不甘示弱。
“我出一万五百。”
“一万一。”
……
谁也想不到，在女子走后，价格还会攀升，一直到两万五千块才停了下来。胖子凭借着财大气粗，成为最后的赢家。
他是商人，对古董的买卖也有路子，不愁倒卖不能大赚一笔，要不是后面这些想占便宜又不舍不得花钱的沙比出来竞价，他一万块就能买到该多好，好在他终于将它买下了。
看完整个过程，白狐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她对古董一窍不通，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等等。”李钰笑眯眯地望向捧宝欲走的胖子，“诚信可以不值钱，但智商必须值钱。”